刚才那样说也是安慰父亲,若皇上执意要留用她,即便她定了亲,他也完全可以无限期推迟她的亲事。
要皇帝对她淡了心思只有离开,远离京城。避开个两三年,皇帝又选秀在即,到时大量新嫩的美人儿充斥后宫,皇帝左拥右抱还来不及呢,哪会记得她?
孔维德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计划告诉父亲。
孔尚放下了心事,神色也轻松起来,笑着与女儿说起几日后孔维德生辰的事儿。
“三日后便是你的生辰了,德姐儿想要什么礼物啊?”
“想要父亲长命百岁!”孔维德想也不想,脱口道。
“别贫嘴!”孔尚嘴里笑骂着,心里却无比熨贴,女儿真贴心啊!
孔维德歪着头想了会儿,道:“若父亲不忙的话就给女儿做个风筝吧!”
孔尚无奈道:“又做风筝?从小到大你都收了多少个风筝了?还舍不得放,都堆在库房里。今年要不换个礼物?”
前世,她没有妈妈,自有记忆以来就和爸爸相依为命。小时候家里穷,爸爸一个人挣钱,生日礼物就是爸爸亲手做的风筝。
后来,她上了大学,奖学金和做家教所得足以支付学费和生活费,日子渐渐好起来。爸爸还是每年给她做个风筝。
她毕业后留校任教,有了工作和稳定的收入,爸爸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最后查出胃癌晚期的时候,爸爸毅然离开医院回到家里。她陪着爸爸走过生命的最后一程。
那时,爸爸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他躺在床上给她做了最后一个风筝。
爸爸临终前说,他怕自己来不及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所以提前做好了。
爸爸还说,这个风筝是他做的最差的一个,叫她别嫌弃。
她哭晕在爸爸的床边,醒来时,爸爸已经走了。
她知道,爸爸一直在等妈妈回来,他年年做给她的风筝都是一个图案——大雁。他相信妈妈能像南归的大雁一样,总有一天会回来,可他等了一辈子,临了还是没等到。
她觉得像爸爸那样痴望一个人的岁月太痛苦,也太绝望。她下意识拒绝这样沉重的情感。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任何感情对她来说都是负担。
她交过几个男朋友,合则聚,不合则散,彼此之间没有负担。那时,她甚至连老年生活都安排好了,若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就住到养老院去,一个人独来独往,想想也挺好。
“考虑得如何?”孔尚笑问。
孔维德拉回飘远的思绪,回以一笑:“还是风筝吧!我还是喜欢爹爹亲手为女儿制的风筝。”
孔尚无奈摇头:“你啊!固执!”
之后几日,倒也风平浪静。
永顺伯府的人再也没有上门,家里也没有孔维真时不时跳出来烦人。一晃眼,日子就翻到了二月十五。这一日,既是孔维德的生辰,也是佛祖释迦摩尼的涅槃之日。
往年这一天,冯氏总是会去寺庙祈福礼佛,家里除了父亲,似乎没人记得她的生日,要不是孔尚年年会送她一只风筝,连她自己都要忘记自己的生辰了。
这天,冯氏照例一早出门去城外的大昭寺,烧香礼佛,同时把孔维真也一并了去。说是请大师为真姐儿诵经祈福,保佑她入宫顺顺利利,其实就是带她出去散心的。对此,孔尚也懒得再多说什么,随她们折腾去。
孔维德一早收到了孔尚给她扎的蝴蝶风筝。不过,今年与往年又有些不同,除了父亲的礼物,她还收到了另一份儿礼物——一个老虎木雕。
清晨,晨雨推开门,在门槛下发现了这么个木雕,下面儿压着张纸条,上书:“恭贺生辰”四字。
晨雨把木老虎和纸条拿进来给孔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