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瞅着堂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七八条壮汉,一边儿是跳脚怒骂的永顺伯府黄三少,另一边儿是气定神闲一身锦袍连个褶子都没有的两个年轻人,当然除了其中个儿高的那个左眼圈儿有个乌青。
“孔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京兆尹自然知道孔维德,毕竟御前侍读就那么几位,近臣可不好得罪。故这群人一进来,他没朝黄三少瞄一眼,直接压着声儿向孔维德询问。
孔维德躬身一揖,朗声道:“大人,我和黄翰林在如意斋赏画,此人竟冲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纵奴行凶,殴打朝廷命官,目无法纪,请大人明察!”
黄三少立马跳出来怒吼:“放屁,你血口喷人,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让人打我,家丁为了护我才一个个被打成重伤!”
“啪!”惊堂木一拍,京兆尹板着脸道,“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大呼小叫,大放厥词!”
黄三少撇撇嘴,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孔维德二人,心道:待爷爷出去,定要将你二人压在身下,颠来倒去地操练,操到你二人肠穿肚烂!
他眼里的阴毒令孔维德极不舒服,撇过眼去不再看他。
虽镇压下黄三少,京兆尹却沉吟起来。这黄三少他也是知道的,虽是白身,毕竟身后站着永顺伯府,也不好随意定罪。再观两边情况,明显是黄三少一方被打得更惨一些,怎么看都是挨打的一方,哎,有些难办呐!
孔维德自然知道京兆尹在犹豫什么,清了清嗓子,扯了黄安上前道:“大人明鉴,的确是黄三少先动的手,您瞧,黄翰林可是被结结实实揍了一拳,正因他们动手在先,我方除于自卫才反击。总不能因对方承受不住我方反击而判其无罪吧!”
黄三少这才知道这二人原来真是官身,并非信口开河,吓唬他的。此刻,他真心懊悔不已。不过事情都做下了,自己还吃了这么大个亏,说什么都不能放过这两个人。
“你二人光天化日之下把我家丁打成重伤,既然是朝廷命官,竟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没想到这姓黄的gay居然还有点脑子,不过今儿的牢狱之灾,他是别想跑了。
孔维德正要出声儿,堂外走入一人,悄声儿在京兆尹耳边说了几句,京兆尹看向黄三少的目光就带了些不善。
孔维德打量那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量不高,比自己略高半个头,年龄在十七八岁之间,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有些个面善,记不得在哪儿见过。
那人说完就走,经过孔维德身边儿时对她善意又带着恭敬地笑了下,随后便快速离开了。
孔维德有点儿摸不清对方路数,回头以眼神询问黄安:“你认识?”
黄安摇头:“没见过。”
那就奇怪了,他对她笑什么呢?好像还认识自己。
“啪!”惊堂木再次响起。
京兆尹态度彻底变了,瞅着黄三少,高声道:“你一届白身,公堂之上不恭不敬,不跪不拜,一看就是个目无王法的刁民,本官现在就判你个藐视公堂之罪!来人,将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立时就上来两个孔武的衙役,将黄三少拖出公堂,按在堂外的条凳上噼噼啪啪就打了起来。
黄三少被打得哭爹喊娘,哀嚎连连,黄安侧过头不忍去看。
孔维德兀自想着刚才那年轻公子是谁,京兆尹走下来道:“孔大人若要告他殴打朝廷命官,我便暂且将他收监,您什么时候方便递个状子过来便成。”
孔维德连忙做出感恩不尽之态,道:“多谢大人明察秋毫,晚生铭感五内。”顿了顿又道:“敢问大人,刚才那位公子是何人?”
京兆尹诧异地望着她,问:“您不认识?”
孔维德茫然:“我,应该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