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总想去牵宁王的手,可是皇帝挨得他近,偶尔看过来的眼神又太过威严,直吓得他僵僵站立,不敢像在宁王面前那么放肆。
冉桃本来还觉得进宫好玩,这一下子一比,只越发盼着回府,心里想着赖在宁王身边叫他亲一亲抱一抱,可比在这里干瞪眼吹凉风强一百倍。
头顶日影悠悠。
登高而望,薄薄凉意傍身,衣衫更叫昳时的风吹得鼓振翻动,冉桃悄悄抚了下衣袖,刚抬起头,就见皇上又开始往他身上盯。
冉桃吓得直接缩了脖子,顾不上敬不敬,一把挽上宁王,挂在他身上不松:“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觉得冷?”皇帝故意曲解冉桃的意思,在他指尖快快一抚,便朝宁王道:“老五,他手冻得冰凉,你下去取件袍子来给人穿上。”
宁王懂皇帝的意思,却不想走:“这时节哪值得冷?他本来就这样,皇兄不必放在心上。”
他安抚地拍着冉桃的背,哄着人站好:“怕什么?刚刚不是还说长大了吗?”
他俩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惹得皇帝没有耐性:“叫你去你就去,不过片刻的功夫,朕能吃了他不成?”
皇上铁了心把宁王支走。
皇威不可蔑视,话既出口,自然没有转圜余地,宁王叹了口气,却是朝皇帝行了一礼:“皇兄,冉桃胆小,不经吓,威逼利诱的手段也不高明,还望皇兄将人照顾一会,臣弟立刻便回了。”
宁王去得很快,仿佛御着风,留下冉桃和皇帝两个人,一个发怯一个发狠,无论如何也和谐不了。
恐惧一瞬间弥上心头,冉桃孤身无靠,在皇帝冷然的目光中,下唇被自己咬得血红。
皇帝只是睨着他,道:“把脸抬起来。”
——其实皇帝的心里是怀着杀意的。
那日御书房无端出现的妖气和宁王急转的心意,无一不将矛头对准冉桃,足以证明他的出现一场妖灵现实,迷惑世人的阴谋。
皇帝更派人查过冉桃的身世,拂开宁王的托词,真相是叫人心慌的空白:祖籍父母皆无,眼前这个人,简直像凭空蹦出来的生命。
这样神秘,不是妖怪,怎么解释得通?
刘监正说过,修为不高的妖灵遇上危险多会现出真身逃生。所以,想探冉桃底细,只需让他濒死即可。
——所以皇帝想把冉桃从城楼上推下去,如若他真是什么妖怪,坠落一刻,当得自保。
“为君者心要快。”皇帝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即便错杀,也不过一条贱命,谁也奈何不了他。
皇帝笃定着,到时候只需借口冉桃失足殒命,况且时日一长,人总会遗忘,宁王还不至于为一个人,与他翻了脸。
“皇上”
却在他思绪的当口,冉桃忽然低低叫了一声,满是不安地冲他笑了一下:“手不要再握了,要流血的,很疼。”
冉桃对皇帝怕得紧,却对着他一双死死攥着c青筋暴突的手很是不忍,犹豫了一会,终是伸出两根指头,瑟缩着扯了扯他的衣袖:“松松手呀,乖。”
他拿出宁王哄自己的一套,犯上的话语却叫皇帝心头一震,然而身比心快,顷刻已遂了冉桃的意,露出掌心。
那上头一排森然的白印,有两处甚至翻出皮肉,一看便知使了多大的力气。
冉桃叫了一声:“好疼!”
皇上沉了脸色,简直看不惯他那股子娇气劲。
看着皇上掌心斑斑驳驳的痕迹由白转红,冉桃吓得眯住眼,仿佛这印子是别人掐在他自己手上的。
皇帝没搭理他,另一只手正待把上他的肩膀,忽然听他道:“你喜欢谁,就找谁给你吹一吹,就就不疼了,每次我磕着手,找王爷吹吹,很快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