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岚璋揉着耳朵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整洁的床幔,后面是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门窗柱子,晨光从打开的门照进来——唔,还好,不是在野外。
司岚璋辨认出所处的环境,满心庆幸。那差不多是四年前的事情,他睡着之前还在床上,醒来就在外面了,中间的记忆一片空白。不过那之后从出生起就仿佛长在别人身上的肢体渐渐的能使了,眼前也不再时不时忽明忽暗,司岚璋对这个变化乐见其成。
反正也出去了就回来嘛,这点副作用就不要在意了。
他打了个哈欠,刚准备下床吃饭,就见脚下一片血色。司岚璋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在自己的身体上细细寻找起来。
没过多久,已经开始发飘的司岚璋掐着脚腕上一尺来长的伤口,长吐一口气,幸好早发现早治疗了,不然指不定又要晕到什么时候。
司岚璋蹲下来压着伤口不敢动,外面仆妇的交谈声突然大起来。
“今天晚上的祭祖,你们觉得哪个少爷会被挑中去祠堂‘洗礼’,正式开始修炼?”蓝布裙子的仆妇撮着牙花子说道。
“洗礼不是五年才一次吗?前年刚挑了一批,怎么今年又挑人了?”一个婢女疑惑不已。
“族里损失太严重了,今年那场魔潮过后,三少爷和六小姐八小姐都死在魔化妖物嘴里,受重伤的也不在少数。要是不开祠堂,之后十几年里司家的修士数量上不去,全族日子都不好过的。”蓝布裙子咂嘴叹气,又说道:“不过这次魔潮厉害,却比不上十年前那次吓人。”
“十年前?虽然魔潮开始几百年了,但是十年前我们遂宁府没有遭魔潮吧。”
“魔潮?那东西可比魔潮吓人多了。”仆妇刻意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喏,就里面那个,十年前出生的。”
“哎呀,是那个灾星!”
仆妇婢女们纷纷叫着挤在一起。
“是啊,那位碰见一次能倒十年霉呢!”仆妇也不管她嘴里的“灾星”也才出生十年,仰着头大声说道。
突然旁边有个人插了一句:“我觉得今年入选的很可能有那位。”
“怎么会?”
“怎么不会?这一辈适龄的就那么多人,长老们能有多少选择?他到底是家主的儿子——李主事。”
争论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司岚璋就听见房门被敲了两下,跟着一群人涌了进来。
“小少爷请跟我来,族长和长老都在等你。”穿着体面的管事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在司岚璋面前欠身,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对司岚璋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对主人家的少爷,说话的语气更接近通知。
通知是不需要接受方的意见的。他也没等司岚璋回应,一个动作,身后的侍从就拥上来将司岚璋“护送”在中间。
司岚璋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条件反射想要从包围中挣脱围过来的人,眼前就一片昏花,整个人差点滚到地上。好不容易站稳后,他已经被架了起来。
管事皱起了眉——不是听说这个先天不足的小少爷已经恢复了吗?刚刚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变成一个废人了?审视的目光落在司岚璋身上,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司家能够有资格进入祠堂的人不多,家主这边的更少,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挑。
“少爷请吧。”管事说,然后转身就走。身后的侍从完美地继承了他表现出的态度,半扶半拖着司岚璋往前走。
好像又动不了了,司岚璋琢磨着,失落地发现他的身体又出问题了。好在他也习惯了,努力了一会儿见还没有恢复,索性放松力道任人扯着离开。
大不了就是站一个晚上嘛,忍受一下周围的噪音就好。司岚璋悻悻地想,谁知道门一开,里面黑压压的人就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几乎没有出现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