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功和黄伦的关系,他们俩不仅是翁婿,武元功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故此,武老爷子才这么理直气壮,黄伦才无言以答,本来他的心里跟明镜一样,觉着对不住老岳父,更何况有那份字据。私凭文书官凭印,自己逐条都写得清清楚楚,签字画押,怎么能改变呢?后来武元功把话说完了,让他表个态,黄伦长出了一口气:“唉,老人家,您说得完全对。千错万错,都是小婿的不是,您别生气,千万保重身子,我黄伦说话算数,您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现在我就遣散阎王寨的各路人马,该打官司的打官司,我头一个认罪伏法,交给朝廷发落,乐意杀就杀,乐意剐就剐,谁让我错了呢?然后,我把阎王寨的全部财产奉还给老人家,您看如何?”
武元功这才顺过点气来。他看了看黄伦,真是又气又疼,气是气他干的事太越轨了,疼是疼他是自己的姑爷,女儿许配给他,生儿育女,好几个孩子了,这要到大宋朝认罪伏法,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怜悯他,否则连自己一家子也得赔进去。老人家点了点头:“好吧,我就听你的。事不宜迟,你马上就得照办。”
“哎,我现在就传旨。来呀,鸣钟击鼓。命全山的人到院中集合。”
“是!”
有人撒脚如飞到下边去撞钟击鼓。那天王殿修得挺气派,左有钟楼,右有鼓楼,每逢重大的事情,钟鼓齐鸣,全山的人除了离不开的,都得到院中听点。
咚——咚——咕——钟响了九声,鼓响了三通,全山六十四寨的头目,以及被请来的宾客全都到了,这天王殿院里边挤得水泄不通。人们也听说这件事了,一个个屏住呼吸听天德王黄伦的。
黄伦一看人到齐了,这才垂头丧气地站到桌子前边高声宣布:“各位,我黄伦不才,走上歧途,我耽误了大家,你们跟着我,算倒霉了。我现在正式宣布,取消我这天德王的称号,遣散阎王寨的人马
。一会儿我开列个名单,除了名单上的人留下之外,余者你们能拿点什么就拿点什么,有家的奔家,有友的投友,咱们散伙吧!至于聘请来的高人,我更是一万个对不起,一定重重地答报。”
说话之间黄伦鼻子一酸,好像要哭。他的话刚说完,旁边嗷一嗓子,金镖侠林玉奔出来了:“王爷,我看您这么决定不合适,我不怕武老剑客不爱听,我们投奔阎王寨是冲您来的,我们只知道天德王黄伦,根本不认识中山剑客武元功,如果不是为了举大业,办大事,何必到阎王寨来,中原这么大的地方,到哪儿不行。如今,我们惨淡经营,历经十载,呕心沥血,把这座阎王寨修建得铜帮铁底,怎么,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散伙了,我们就得跟你到案打官司,这真是笑话。你做糊涂梦也不至做到这样呀。
我说王爷,这件事万万使不得,请您收回成命。”
林玉一带头,他师父飞剑仙朱亮也出来了:“哈哈哈哈,千岁,刚才我徒弟说得太对了,武元功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得得得,老人家把你痛责了一通,就把你说服了,就把你吓怕了,你就要遣散阎王寨,到案打官司,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宁愿战死,也不能被他吓住。别人我不管,就拿老朽来说,我本来不想出来,是你命人再三用重金请我,老朽无奈,这才出山,我竭尽全力辅佐你这个天德王,我这老命都豁出来了,怎么你这么畏刀避剑呢?刚才我听出来了,可能你跟中山剑客武元功有点私情,他救过你,你是他的女婿,你作为一个晚辈不敢说什么,那是你。
可你不能代表我们大伙儿,阎王寨是我们大家打下来的,是我徒弟帮你创建起来的,难道你一个人就可以一手遮天吗?这件事根本行不通,从我这就不答应。”
他一说完,陈东坡也说话了。前面说过,他掉进鹰愁涧,被树接住了,才保住他这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