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刑“烟花绽”还有个非常诗意的名字——“踏雪寻梅”,意思是踏着他人的鲜血前行,其凶悍残酷可见一斑。
以往的土匪心性凶残,暴戾无情,有时候等不到肉票家人送钱,就会用这种刑罚恐吓其余的被绑人。尤其是下雪天的时候行刑,更加让人肝胆俱裂。
土匪行刑时,会整理出一块平地,掘出一个差不多一人深,能让成年男子刚刚立着站在里面的深坑,然后回填泥土,最后只让人露着一个头,周围的泥土会被细心踩结实,这样不出一时半刻,坑内被埋之人便会血压上涌,经脉之血全会涌向头部,不多时人就会头晕目眩。
而此时土匪便纵马而入,驰骋奔走,往往一旦硕大的马蹄踩中了坑内人的头部,便会鲜血四溅,而用现在的话讲,每个人的颅内血压都不一样,有些人的血喷薄而出,强健的受害者头部血能飙三丈之高,冲天而起,再向四周散去。
如果正好下雪,就会在周围的雪地上溅出道道血痕或血滴,远远望去,犹如血色梅花绽开,又如同烟花绽放,而土匪则哈哈大笑,给酷刑取名为“烟花绽”,又叫踏“血”寻梅。
而阿怜的夫君便死于此种酷刑。等雪化了后,砍柴的樵夫发现了埋在土中的腔子,只是头部众人四散寻找,却遍寻不获。
阿怜闻言再次被击倒,可怜的孩子经不住母体这么多磨难,有了小产之兆。先前的大夫又被请来,诊脉只说了一句“好生静养”,便拱手告辞。
老族长叹息着准备后事。可是阿怜躺了三日后,奇迹般的回阳,因为她又感受到了腹中孩子的胎动,这说明老大夫的诊治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也说明孩子生命力旺盛。阿怜就更加不会放手这个孩子了,这是白家唯一的后人,是她与夫君的骨血,也是白家百年基业唯一的承继人啊!
可惜阿怜的病却反反复复不太有起色,她在熬,熬到孩子出世的那一天,这样白家才会有香火,才不会绝后,可是阿怜万万没想到的时候,这世界上有的是比土匪可怕百倍的事情。
一个踏雪寻梅,葬送了夫君的性命,同时也让白家万劫不复。
阿怜从黑夜里醒来的时候,还是黑夜,纵使外头艳阳高照,她看不见,她的眼前是绝对的黑——外头的送葬的唢呐吹奏得正欢,家家户户吃的白家带血的银子,没有一个人听见棺材里的呼喊。可怜阿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厚重的棺木阻隔了她的呼救,也隔绝了她求生的希望。
棺木里面是厚厚的,软软的內垫,阿怜摸遍全身,大腹便便的她浑身缟素,钗环全无。我们无从得知阿怜听见封棺时,三寸长钉根根钉入棺盖时候的心情,但是能看出她的绝望——王布凡看见已是鬼魂的阿怜脸上流出两行血泪,在素白的面孔蜿蜒,格外触目惊心,令人视之心惊肉跳。
阿怜说,她在正屋的棺材里足足躺了三天,外头冬日的梅花正开的凌冽,小孩子放的炮竹声声炸裂,棺材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合村竟然喜气洋洋得慌。而阿怜说她这三天想的事情比一辈子想的还多。
她知道自己生还无望了,她踢,她打,她喊,她用指甲挠着棺材盖,她挠得鲜血淋漓,指甲齐根而断。可是她没力气了,腹中的胎儿也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王布凡听的入神,连王冠勇看阿怜的目光也充满了悲悯,只是两人都忘了,这是一只身负血海深仇,死状凄惨,随时都可能会暴走的厉鬼!!
阿怜脸上的血水越流越急,越流越凶,可偏偏阿怜的脸色很平静,这让王布凡吃不准阿怜的修为了。有些鬼平时还好,一旦回忆起惨死的原因,或者联想到惨死的场景,便会鬼力暴涨,恃凶杀人,往往无坚不摧,势不可挡。
“唉”阿怜幽幽的叹息:“一晃数千年,昨日恩爱却还似眼前。”此时两人一鬼已到老棺材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