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事务所主任李向东主任请我到他家一聚，盛情难却，我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按照李主任给的地址，在约定的周五的傍晚，我到了李主任家里。

    “请进，”李主任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是小赵，这是我妻子张玉洁，这是我女儿李小燕，”我看见李主任后面跟着一个腰系围裙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学生模样女孩子，连忙说，“阿姨好，小燕好。”

    “小赵，那么客气做什么，快请坐”张玉洁用手擦了一下围裙，接过我手里的袋装水果。

    我坐了下来，接过李小燕递过来的茶杯，这茶叶清香撩人。我怋了一口，嘴唇如同涂抹了一层淡淡的油脂，口c喉c胃，清爽无比。

    “有口福哦，这是我爸的同学捎来的黄山毛峰，谷雨前的茶叶，专门在冰箱冷藏着，颜色c香气c口味不走形。”李小燕说道。

    “谢谢”我欠了欠身道。

    “是谁啊——”随着苍老的声音，一个白发苍苍c约摸七c八十的老奶奶从里屋走出来。

    “妈，这就是那个救咱家的奶奶的孙子，小赵。”李主任上前搀着老奶奶，一边看向我。

    “奶奶好”，我忙站起来，向老奶奶打招呼，对于李主任说什么“救咱家的奶奶的孙子”大惑不解。

    老奶奶颤巍巍走向前来，握住我的手，说，“哦，孙子都这么大啦，好，好，好”

    “奶奶，怎么回事啊”李小燕很是惊奇。

    “小燕啊，难倒你爸没和你说啊，唉，这个向东啊，发达了，怎么就能忘了人家呢。”老奶奶数落李主任道。

    “当初，六零年‘工厂风’闹大饥荒，多少人饿死了，什么也没得吃，裤腰带也煮吃了，老鼠也被人逮光了吃尽了，你爷爷连饿带病，就这么走了，向东才几岁，饿了几天，奄奄一息，连口热开水也不想喝了，小腿浮肿，一按下去就是个坑，半天也弹不回来，眼看着也不行了”老奶奶眼里噙着泪花，说道。

    “奶奶”李小燕也是泪光晶莹。

    “妈，别跟个老小孩一样”，张玉洁递给老奶奶一杯茶，然后转身继续到厨房忙活去了。

    老奶奶呷了一口茶，“奶奶要说出来，让你们牢记人家，这一大家怎么来的，没有当初，你爸早饿死了。”

    “我一看情况不妙，再这样拖下去，就得全家一个一个都得饿死，要绝户了”老奶奶沉浸在过去的往事中，“我就挣扎着到山里挖野菜去，可是莽莽大山，我哪认得路啊，饿了就吃篮子里的刚采摘的野菜，渴了就在山涧里用手捧水喝，我身上也是全身浮肿，还是又累又饿，在一个村口，一头栽倒，就人事不知了。”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炕头上了，一个大嫂正用勺子喂我面糊糊。面糊里夹杂着野菜和肉丝，那个香啊。”老奶奶咂了咂嘴，感慨道“当时我也是饿疯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抓住盛着面糊的碗，用手掏着面糊往嘴里倒，刚吃完一碗，那个大姐一端过来一碗，我也照样吞吃了，那个大姐没有再盛面糊了，说‘大妹子‘不能再猛吃了，再这样吃法，会撑死的，我当时眼睛好渴望，再吃几碗，哪怕撑死，这辈子也值得了，回去，还得眼睁睁看着儿子饿死，然后自己再饿死，想到这里，我就没了吃的念头，眼泪扑簌簌就掉下来了，脑子一片空白。”老奶奶说道这里，竟然抽泣起来

    “你们没象我那样饿过，穷过。”

    “那个大姐看我这样，就问我的情况，我说丈夫被活活饿死了，还有个四岁的儿子，在家饿得等死。那个大姐二话不说，转身到屋后拎着一袋面粉出来说，家里只剩这一袋面粉了，咱们把它分了，你半袋，我半袋，妹子你应该能撑一段时间了，咱也有娃，大家都不容易。我一看，就扑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