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去了时间之神的云船。
云立在船头,并没有感到意外,仿佛一直等着我的归来。我腾越在半空,他颌首默许,微步倾侧,让出身后的结界之门,时不迟疑,我立即穿行过去。
我裹着风袍恢复成人形,当再次走进时间之神的宫殿,已不再感到陌生。
宫殿依旧雄伟壮阔,朗朗清空鳞云覆盖,船体如浮萍悬停,只是地板下、半露的穹顶和壁柱之间全部浮现出镂空镶嵌的巨型齿轮,天干地支也刻于四周壁上,轴承转合已融合在于这个大空间,轮齿相契,相互依转,组成了一座宏伟的机械之城,五彩斑斓的时光缕带在空间交汇纵横,仿佛银河里的无数星辉碰撞在一起,当所有一切敛聚成时间的那一刻,与我正对面中心的墙上,时间的指针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间之神已经从眺望苍穹的船体边站了起来,佝偻瘦小的身躯拄着一根树瘤虬突的拐杖,仿佛人间随处拾得的一段枯木树枝,只是瘤结和树干被时间打磨得光溜圆滑,长眉鹤发连同雪白的山羊胡须快低垂到地上,一身金乌色的长袍笼罩拖曳至地,没想到天上人间都为之敬畏的时间大神,现在看来是如此古朴、恬静、淡雅、逸人,让人不免心生怜惜和敬爱。
“行空,你去往人间一路携行而来,相继碰会了四季之神灵和黑夜神的执事月神,你都看到了什么?又从中可得到了一些深悟领会?”
“我在人间为寻找雨而不停奔跑了六年,早已见惯了被罹难涂毒的世界,生命垂败犹如枯竭之花,且每日危情愈深,只是我不明白,居高天之上的神灵们为何如此轻看一切人间所凌受的痛苦,你们口中言之凿凿的严之正义究竟是什么?神灵们好像都有私心,为一已之利,比起苍天的命运更是漠不关心,甚至将整个人间变为荒涂也在所不惜,你们心中秉持的何谓天理?”
我严词以据,进而大声愤慨起来,最后由怒极哀,指向了时间之神,“苍穹大神沉睡让老天无眼,诸神灵相互犹斗各生恻隐之心,在我看来,人间正在遭受的此劫难,正是你们神灵因势利导的结果!而你现在是这些诸神灵之上的神……”
“住口,大胆狂徒!‘命运本无常,冥冥之中有定数,物尽穷极变,明知天理不可违’,你不知天理,岂能在这里胡非指责!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万物缘生缘灭终有常理,经天纬地之间神灵事物皆不可任意横加干涉即为天理,严之正义便是维护这天理之道的最重要的天规和法理,否则天理有如违叛,何止是人间遭殃,恐将是天覆地灭,生命、时空、物质都将不复存在!”云在背后忽然大声疾呼,义愤填膺地对我倍加指责。
我神态轻屑,不由冷笑两声,“说来,不过是神灵们为了自身安危寻找一个不救世人的理由罢了!你们作为万人敬仰崇拜的神灵,拥有永久的生命,而人间所经历的痛苦不过一刹那芳华的消失。苍穹大神既然创造了这世间万物,那么人间泯灭了以后还可以创造新的人间,事物消亡了将来还会有新的事物出现!”
“你……”云一时激奋,百口莫辨。他在这座时间宫殿里,也被禁锢了法术,还不是世间一个凡人,芸芸众生而已。
我昂首睥睨,胸中犹如风中鹤唳悲愤万千,沉缅起我心中所思念的‘沁’儿,“如若此般苟且之生,我倒是盼望与这将要消失的人间同化为灰烬,因为我收获了这个世间所有人的恩惠和祝福,这个世间拥有‘沁’儿全部身心的爱与呵护,神灵修行千年万年,在我看来还不如在世间做个凡人了得,与心爱的人作伴天涯,苒苒时光,咫尺百年,那样相守一生过得幸福快活!”
时间之神在光明炫焕的光影中异常高大,犹如临岳泰山一般屹立,白眉袖袍瞬间飞扬,昂首阔步,气势磅礴豪气干云,不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行空,你的鲁莽随性依旧没变!如今天下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