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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处于防空的需要,我们居住的房子,多是借助两边山沟的地势起房,或是从崖壁下挖出一个洞来,再安上门c挂上门帘,所以我们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在铁路南北两边的山洞和半山洞里;虽说是在安东工作,但却是在人烟罕见的山沟里安营扎寨,至于安东在哪里,问谁都说不知道,倒是徐副主席了解个大概,可他也只是朝东南方向指指,至于距离我们干活的地点有多远,他也说不清。来往的列车真多,尤其是晚上,一列接着一列,基本是不停。刚到的几天,轰隆隆的火车声震得头皮发麻,更别说睡觉了,直到一个多礼拜后才渐渐适应下来;说起来也奇怪,一直到后来,包括工作结束回到顺城公司里,没有了火车的轰鸣声,晚上反而睡不着觉了,也是经过了近半个月的适应后才变过来。

    每次上班,扛着沉甸甸的工具,还得挎着个团篮子,费事不方便不说,就怕躲避火车时忘到铁路上被火车轧到,不少人的团篮子就这样没了。但徐副主席一点儿也不心疼,反而反复强调必须带上。“团篮子多得是,别小看这个团篮子,关键时候能救你们的命。”还别说,5月11日,就真遇到了空袭,救命的团篮子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空袭来临时我正在班上,东南方向的防空哨连放几枪,空中巡逻的“米米翅”,晃动着翅膀,扔下副油箱,也催促我们赶快离开铁路,徐副主席c李队长大声吆喝着:

    “快快快,躲到山后,藏起来,带上篮子!”

    看来这次是真的空袭。听到空袭警报的人都手提团篮子,拼命地朝南北山上爬去。

    “回来回来,怎么演练的来,找死啊,往南山跑,往南山跑,快!”

    有些人忙中出错,紧张的朝北山跑去,引得李队长大呼小叫起来,但大部队还是按照前面的培训要求,短短几分钟,就都躲进南山北坡藏了起来。不过我没像其他人那样将团篮子扣到头上脸朝下团起身子,而是把团篮子抓在手里,仰面朝天:那炸弹真要是投下来,它怪准光砸脑袋啊,领导们想得太简单,我才不管它往哪砸,我倒要看看美国飞机是怎么下蛋的。

    看到了!美国飞机从山南边飞了过来,刺耳的轰鸣声一下子散布开来。哇,上下好几层,黑压压的。突然,两边山上的高射炮对着美国的飞机射击了,“咚咚咚”的炮声响成一片,直射向空中,密集的炮弹不断地在美国飞机的上下左右炸开,随即又云朵般散开,就看到越过头顶的美国飞机队形开始发乱,正在这时,只见北边的空中,咱们的“米米翅”从高空开始往下扎,机头前面的机炮不停地吐着火舌,整个头顶上空目力所及的地方,敌我飞机竞相追逐,地面的高射炮追踪着美国的飞机在射击,亲娘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空中格斗场面,看得我简直是心花怒放,早把防空丢到了九天之外。可好景不长,美国飞机一溜烟朝东北方向跑了,仰面躺着的我赶紧站起来,看着东北方向的天空,美国飞机早跑的无影无踪,只有一层淡淡的带状灰云漂浮着。第一次防空,不,应该是空袭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不光没看到美国飞机下蛋,连个蛋皮都没有,转身再看我的团篮子,不知啥时候已经滚落到山沟里啦。

    自5月11之后,没再遇到空袭,而我们的工作从此进入平淡的巡道之中,支部每次开会都要强调的一条,那就是上班时必须带着自己的荆条团篮子。

    平淡的日子就在不平淡的巡道工作中流过,就像我们维修的这条铁路上昼夜穿梭的火车,虽然看似一样,但每列火车都有它自己特有的韵味儿。一看到火车就莫名兴奋的我,这次可是把一辈子的火车都见到了。闷罐车那就不用说了,紧关着个门呼啸而过,运送的是啥也看不到;绿皮客车就不同了,有时能从一闪而过的窗户里看到或躺或身缠绷带的志愿军伤兵;最提振精神的,是遇到开往东南方向的满载着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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