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的朝阳徐徐洒下,还是北城城门口处,使者王峰从战战兢兢的马仆手中牵过那匹堪比一级妖兽的日照狮血马,硕大的马嘴哼吐着浊气,似乎在抱怨什么。
“听说它把你马厩的所有母马都给糟蹋了?”王峰抚摸着马头,微笑着问道。
马仆抬头看了眼何魏志,不敢接话。
“无妨,都是些劣种马,难入日照狮血马的眼。早知道多备些好马,供使者坐骑享用了。”何魏志瞧了眼颇有不满的狮血马,讪然笑道。谁知这日照狮血马竟是匹淫马,回想起马厩里一片狼藉的景象,自个养了数年的一众雌马,被它糟蹋了遍。
另一边,忧心忡忡的徐娇还在和何地交代一些事,大抵是遇事小心谨慎,不宜过于冲动之类的啰嗦话。儿行千里母担忧,外人眼里阴毒狠辣的徐娇在她儿子面前便是寻常的母亲,此时何地即将远行,无论是否成功通过复试,成为极夜宗的弟子,她只希望何地能够平安无事。
“走了。”王峰跨上马背,大喝一声。何地急忙和父母亲道了个别,也跨上马背。驯服妖兽不是件易事,需要特殊的技法,石城没有堪比日照狮血马般的好马,路途遥远,王峰也没有珍贵的飞行法器,为了赶上宗内的复试,何地得与王峰共乘一马。
“一切都要以王峰使者马首是瞻。”何魏志朝何地喊了句。
“嗯,晓得的。”何地唯诺了声,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弟弟和母亲一眼。
随后,日照狮血马绝尘而去,马尾扫起一路的尘埃。
何魏志望着二人一马消失在道路尽头,脑海里回想起先前私底下问过王峰有关复试的事,期望从他口中套知自己儿子通过复试的概率有多高。谁知王峰只抛下三个字“不可知”便不愿再多说什么。所以他心里也没什么底,更何况全极暗岛初试能选拔出数千人,最终却只有区区百人被选入宗内。作为偏隅之地的小城主,他能做到的仅有这些,剩下的也只能靠何地一人了。
后来,令何魏志没想到的是,何地竟在数千人中脱颖而出,通过复试入了极夜宗。何魏志为此“龙颜大悦”,大宴几天几夜,并要求城中家家户户挂上象征喜庆的红灯笼,庆祝自己儿子顺利进入极夜宗,此为后话。
……
罗晓俊不知北城城门口的事,他照常起来去临月酒楼做工,路上他单手捏着毫无肉感的下巴,不禁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不知为何,从叶鸣羽的突然出现开始,自己的生活便悄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何家兄弟带来的危机,小乞儿的死,飞涯角搏杀豹兽,与叶鸣羽的一年之约,孙老与十三年前的隐秘,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罗晓俊始料未及的事。
更让罗晓俊忧心忡忡的是,初一晚上叶鸣羽告知他鹰钩鼻男子的存在。之前他还对自己家族被仇家监视一事半信半疑,未曾想到竟真有其事,要不是叶鸣羽的告知,他完全是被蒙在鼓里。所以这几天他都没再出城,怕鹰钩鼻男子生疑跟踪,而叶鸣羽深知此人身后必有大树,一旦草率出手,无论鹰钩鼻男子死否,都有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一切,还是稳妥为好。
如今自己白天依旧诚恳工作的目的,已经不再是和从前一样——单纯为了维持生计的钱财,更多的是不让徐娇产生怀疑,好让自己在夜里蛰伏修炼。
让罗晓俊有些奇怪的是,往常热心开朗的陈酥已过完年回来,像是变了个人,对别人还是如故,唯独对自己,貌似在刻意疏远自己。以往两人还会打骂拌嘴,也会在忙不过来之际互相帮助,可如今陈酥已压根就对自己的诉求不予理睬,更别提过来搭把手了。罗晓俊好生郁闷,他隐约猜到可能是自己参加酒楼的年终酒宴的事被陈酥已知道了。
陈酥已城府不深,兜不住事,有什么情绪统统挂在脸上了,罗晓俊好歹两世为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