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恢复正常,再次打牌的人总出错,尤其是背对灵堂的人,不是漏牌忘记碰,就是忘记摸牌直接打字。
我度日如年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安安依旧发着高烧,等桌上的香快要烧完的时候,我按照爸爸的交代,以续香为借口走到灵桌前。
两张遗照是姑父和姑妈以前照的,用电脑加工做成了黑白底色,姑父微微裂开的嘴唇,就像在对我笑一样。
我赶紧拿了一根香点燃,插进香炉,偷偷用指甲壳沾了点香灰,又拿了一张黄纸藏进口袋,转头的时候姑父眼睛好像眨巴了一下,我本就在嗓子眼的心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
“怎么了?”
慌乱的撞到走过来的安安大伯,他低着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爸爸说过千万别看桌子底下有什么,但他一头钻进去过不知道会有啥事?我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没事。”大步回了安安身边。
安安大伯嗯了一声,端了把椅子坐到灵桌边,椅子与桌子持平,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两张棺材,闭着眼睛开始假寐。
那样子活像一尊泥菩萨,给我一种又多了一张遗照的错觉。
他儿子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休息会,守在那续香。
古怪的行为让所有亲戚都不淡定了,与他年纪相仿的提出疑惑,他也是同样的理由,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姑父几个堂弟实在受不了,说去买宵夜就离开了。
几个年轻老表去外面抽烟,最后只剩下安安大伯父子、大姑妈以及我和安安。
安安大伯虽然闭着眼睛在养神,但我总觉得他注意着我这边。
我找不到把香灰弄进安安嘴里的机会,扯谎说:“大姑,我先睡了。”睡下去的时候,挡着安安大伯视线,快速把指甲里的香灰弄进安安嘴里,在被子里摸出早准备好的唇彩,在安安嘴上连涂了三下。
偷偷摸摸的行为让自己更紧张,做完一切刚松口气,发现有人站在地铺边挡住了光线,我瞬间惊出了满背冷汗。
安安大伯站在一米开外,看着被子里的我和安安,我问:“您怎么了?”
“地上潮气重,小心着凉。”
他走到旁边地铺抱过来一床被子,加在我们被子上,蹲到安安旁边伸手摸了摸安安额头,烧得迷迷糊糊的安安像诈尸似的坐起身,打开摸她的手,闭着眼睛又躺了下去。
我吓得不敢动一下,她大伯再次帮我们盖好被子,“这孩子烧得不清。”又回到灵桌边坐了下去。
安安的反应和他中邪似的情况弄得他儿子不淡定了,安安大堂哥叫了几声爸,没得到任何回应,连忙拿电话打了出去。
大姑妈早吓傻了,警惕的不敢看灵桌那边,相对来说反而我最淡定了。
安安的烧还没降下去,按老爸说的喂了香灰,还差用黄纸抱着她的头发丢进姑妈棺材,可是她大伯诡异的挡在那里,我根本不敢过去。
正在我没法可想的时候,那位银发老人接到安安大堂哥的电话,又赶来了。
老头换了一身长衫,上面暗紫色带半圆花纹看着挺不舒服,大姑妈在旁边嘀咕:“这老头怎么穿了一身死人衣服?”
安安大堂哥迎上去,“师父,你看我爸怎么了?”老头一见他爸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这事我干不了。”
突然安安大伯睁开眼睛,“你跑不掉的……跑不掉的……”老头没看安安大伯,双腿发抖的看着棺材,“我还没收钱。”
安安大伯闭着眼睛又恢复了泥菩萨的模样,无视了老头的反驳。
屋里只有我们几人吸气的声音,老头想走又不敢走,慌张的问:“你……你爸怎么中邪的?”
安安大堂哥连退几步远离他爸,眼睛越睁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