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却有如上好的黑曜石，闪耀着天地之间最璀璨的光芒。

    那双眼睛，熟悉无比，我努力回忆，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见过那样的一双眼睛，回忆许久，却终究是没有想出一个结果。就在我以为，我不可能想出那另一位拥有一双这种眼睛的主人之时，一道灵光，忽然冲进了我的脑海之中。

    那双眼睛，很多很多年前，我曾经在镜子里面看到过。

    那是我的眼睛。

    不仅是眼睛，那个男孩张开之后，脸上其他的部位，也像极了我，虽然不至于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但也有五六分相像。我只一眼，就已经确定，他是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江笑笑会怀上我的孩子，但是看着江笑笑轻柔地抱着那个孩子的模样，我的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温暖。

    原来，她为我生儿育女，是那般幸福的一种滋味。

    我真想，不顾一切地冲到她面前，紧紧地将她拥进怀中，告诉她，我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不管是恨也好，爱也罢，我想要，一辈子，和她，纠缠不休。

    终究，我还是忍下了这种冲动，我不能，我不能那么自私，悠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舍她而不顾！

    她的身体，本来就已经是破败不堪，这次小产，更是几乎要了她的命。悠悠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不能在她生命最后的这段时光去到别的女人身边，负了她。

    悠悠，是我的责任，人活在世上，不管活得多潇洒，都不能放下自己的责任。

    那样，我会瞧不起我自己。

    我和悠悠的婚礼，如期举行。我说过，我会娶她做我最美的新娘，我就一定会兑现我的诺言。

    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江笑笑那个女人会来参加我和悠悠的婚礼，我以为，对于我和悠悠的这场盛世婚礼，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看，眉眼之间，是掩不住的疲惫与苍白，她似乎很虚弱，我从来没有发现，她竟然是那样的瘦，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给吹跑。

    我告诉自己，今天，是我和悠悠的婚礼，是我和悠悠的好日子，我绝对不能再被江笑笑那个女人牵引了心神。可是，当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对我和悠悠说，她祝我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之时，我的心，还是会猛烈地抽痛。

    几乎站不住。

    我发现，只要她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所有的挣扎与纠结，都是徒劳，我根本就无法把我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来，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

    我和悠悠从洒满玫瑰花花瓣的红毯上走过的时候，我手中牵着的是悠悠的手，可我心中想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她。就连，我和悠悠在高台之上，当着那么多的宾客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的时候，我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我看到，她咳了血。

    虽然她已经是极力掩饰，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她掌心的殷红一片。

    她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可那一双灵动无双的眸中，却写满了倔强。痴痴地凝视着她的灵动水眸，我忍不住想，或许，是因为她的眸中灵气太重的缘故，所以每一次看到她，我才会不由自主地被她给牵引了心神。

    因为太过沉浸在这一双灵气逼人却渐渐染上苍白的水眸之中，当司仪宣读结婚誓词的时候，我一时竟然忘记了说，我愿意。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悠悠的眸中，已经盈满了泪光。我知道，悠悠是我最爱的女人，她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看到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我应该觉得怜惜，可是，这一刻，看着她的眼泪，我只会觉得烦躁。

    原来，我竟是那般善变的一个人。

    不管是烦躁，还是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