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海商之路(二)
许心素最近的日子实际上并不好过,因为他最大的依靠,把兄弟李旦已经死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靠着这位把兄弟,许心素几乎垄断了整个中国的对外贸易,成为东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但这是过去时了,因为在李旦死后,原本属于李旦的势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李旦的义子郑芝龙和儿子李国助以及刘老香瓜分了李旦的势力范围,这就让许心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以前做海贸是很简单的,许心素只要和李旦打个招呼,或者让出海的船队插上李旦的旗帜,那么北至朝鲜日本,南至马六甲海峡,统统都在安全交易范围内,大家交一次保护费就可以把买卖做了。
现在则不行了,你得交三次,这不单单是对海商们來说痛苦,对于许心素來说是更加痛苦。而就在这无比痛苦的时候,更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发生了,刚刚到任二月的东南总督居然镇压了苏州民变,并且公开组织了行会、重新设立工厂。这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道,他许心素不可能不明白,别的不说,采用了新技术的工厂在总督府的支持下肯定会在一段时间内取代民间的小作坊,至于办法太多了,垄断!从人工到货源,可以使用的办法不是一点半点的多。而一旦做到这点,对于许心素來说就差不多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那自己的牙商时代就差不多该结束了。而一旦自己的时代结束,意味着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曾被官府扣为人质的许心素再清楚不过了。衙门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跟海盗的关系,恰恰是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不但沒有动过自己,反而默许自己暴富,一旦失去了这种价值,许心素用屁股都能想象出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许心素不是傻子,张振岳可以搞出丝织行会,自然也就可以搞出盐业行会,搞出陶瓷行会。只要他掌握了货源,那要跟谁合作不就跟谁合作。就算官府不方便沟联海盗,可要取代自己的人何其多,还怕找不到新牙商。张振岳赌得起,他许心素却是有家有业赌不起了。
为了自己的生存,也为了自己家族子嗣的平安,许心素一改往日低调的作法,亲自从福建赶到了苏州,拜见目前在东南地区“权势熏天”的张振岳张总督。
张振岳最近办了两件事情,一是招商,二是参劾了浙江巡抚潘汝祯。这个鸟毛一边很是恶心江南士林建了魏忠贤的生祠,另一边却又在浙江省管辖范围内反对成立行会,公开上书弹劾张振岳是在“与民争利、为祸地方”。
这算什么,魏忠贤和江南士绅之间两头讨好?张振岳很是不满!所以他也上奏天启帝,至于内容很简单也很给力。吾皇万岁,我这个做臣子的今年年前肯定能往内帑里头送给二百万什么的,但是现在遇到了麻烦,出了南直隶的地面,我这个劳什子的东南总督的话就跟屁一样。尤其是在浙江,我本來可以搞到更多的钱,现在却因为浙江巡抚不配合,甚至是事事拉后腿,得了,我是一分钱都搞不到。
这份折子是用六百里加急递上去的,结果可想而知,虽然魏忠贤魏公公很喜欢这个会拍马屁的潘汝祯,连南京吏部尚书的任命都草拟好了,但是天启帝一句话的事情,潘汝祯就地被革职为民。于此同时,江西、福建、浙江三地不再设巡抚一职,全部由张振岳这个东南总督兼巡抚事。现在的张振岳,已经用得上是如日中天这四个字了。
“行会制度”被张振岳下令大力推行,而且不单单是在纺织业,在盐业,在陶瓷业。张振岳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想想意大利能发展起來,行会的作用很巨大。虽然这个行会一旦建立,很容易导致民间出现足以对抗和左右官府的力量,但是在张振岳看來,你要是什么权力都不给人家,还能让人家把银子掏出來那才叫奇葩呢!
于是什么药业行会、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