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西至长安,东出洛阳,沿途无论乡镇县城,各处大大小小权贵豪绅的院子总有是栽满了牡丹,一路明艳。
山重水复,牡丹在两侧的小塘中争相盛开,直教人醉卧其中,不觉中竟已路尽。左右无路,尽头却被一面酒旗占了半只眼睛,就像腰肢舒展的舞姬,勾着人走近。酒馆很小,除去柜台就只有四张桌子,柜台旁歪歪扭扭地码着三个三四尺高的酒坛,是老板娘亲手酿的女儿红。远端小小的酒桌上点满了馆子最地道的菜肴,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女坐在这张桌子前,男人大快朵颐,喝酒吃肉,偶尔低声说上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丝毫不顾着周身诧异的目光;少女的手托着腮,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时而夹起菜吃上几口,更多的是倾听。桌旁的两张椅子上,一张上搁着一柄狭长的剑,剑锋甚利,剑刃甚薄;另一张放着一柄长长的,羽毛编织的扇子,色彩斑驳;男的约莫三十岁,一身白衣,宛若贯日白虹,正是吕白;少女十岁的年纪,清秀端庄,弯弯的眉眼甚是俊俏可人,衣襟上绣了一只小小的孔雀,正是蓝钰。
蓝钰端起乡下小馆硕大的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笑靥如花,道:“可是出了太行,现下是去哪里?”
吕白把碗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抽出汗巾擦了擦有些油腻的唇,他是一个嗜酒肉如命的人,略一思索,道:“丐帮。”
蓝钰咯咯娇笑道:“万贤会那样大的事情,卢帮主可不是什么好客的人,如何对你可想而知。”
吕白苦笑,万贤会上卢西风为余天悯之死寻十公主的仇因自己而不遂,自此结下梁子,他如何不知?却也无奈叹了口气,道:“若是我说余天悯未必死着,再去开棺验尸,怕是自寻死路了。只是此案太大,疑处太多,不去一趟丐帮,便不能水落石出。”
蓝钰一愣,这番话听得甚是讶异,脱口道:“余老帮主没死?”
吕白点头,却也不敢说定了余天悯的生死,沉吟道:“余天悯何等武功名声,一身横练的硬功若是没有百将图之人的武艺,谁能伤他分毫?假若当真是绫儿动的手,以她如此接近我的惊鸿剑法,何以偷袭之时不刺绝不会让人发出声响的喉咙,偏偏刺其他地方?更莫说,”吕白眼神越发深邃起来,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着,续道:“吴束和我身知必死之时,绝不会发出软弱的惨叫,死则死矣,却绝不会做呼救这样懦弱的事,败了一世英名,更何况纵横一世,五十年威名震天的余帮主。”
蓝钰虽是满腹疑惑,却也难置可否,道:“如此说来,余老帮主或许当真没有死。”
吕白黯然道:“何止没死?若是如我所想,这桩惨案倒多半是什么人和他一道谋划的。”
蓝钰惊疑道:“杀五位长老?”
吕白“嗯”了一声,眸色突然明亮起来,沉声道:“你可记得月行天所说,丐帮五大长老的尸身是怎样的陈列?”
蓝钰道:“五大长老显是为自己所敬重之人所杀,否则以他们地位武功,怎可能对一个外人毕恭毕敬地站成一行?”
吕白微笑道道:“确是如此,明明听到了帮主房中传出惨叫,却又毕恭毕敬地站着迎接极有可能伤x害帮主的人,这如何说得过去?”
蓝钰沉思道:“那么月捕头在你当时宿住的天字房墙壁中找到的余天悯失去双眼的尸体又如何解释呢?”
吕白道:“我也曾怀疑这一点,若是无人向月行天透露消息,月行天如何在我的房中墙壁里找到砌在里面的尸体?何况谁也不知那尸体到底是余天悯的还是替代余天悯的人。”
蓝钰道:“你是说那具尸体可能不是余天悯的?”
吕白点头道:“余天悯若是有个谁也不知道的孪生弟弟呢?这绝非不可能,丐帮如此大的江湖帮派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