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生空谷,月射寒江。华山山腰,有清泉弱水于山路旁缓缓流下,丁令声不绝于耳。苔藓有如青云,浮在石壁,葳蕤蓊郁,更添几分幽涩。碎花细草,被星光掩映,又被晚风吹低,别有一番情致。
吕白醒来已是午夜。众人仍没有从华山下来,在山腰上营宿。孔雀堂门人散去多时,月行天和李克也早就率领着一众手下离开。洛阳风,李哀,柳无路和蓝家姊妹已然沉沉睡去,只有李愫还在照看着他。
李愫扬起眉毛道:“醒了?”
吕白点了点头,坐起身来。伤口仍有些疼痛,却已无甚大碍。那雀翎散药性甚是猛烈,几个时辰间,狰狞的伤口竟然长出些许皮肉。
吕白问道:“她可走了?”
李愫抬头望着夜空星汉点点,神色淡漠无比。半晌,方自点头。
吕白默然,十公主能逃出重围,恐怕是自己的这些朋友费了无数心思方促成的。
李愫突然说道:“蓝钰一直在照顾你,直至刚才方被我劝睡。”
又是一片沉默。
李愫续道:“十公主学会了落雁庄的轻功。”
吕白心头一震,心中不敢认同李哀的预测竟是对的,宁愿相信只是自己一时听错,慌忙问道:“你说什么?”
李愫站起身,不屑道:“我说什么你自己心中清楚,只有落雁庄的轻功才会像鸡脚鸭脚一样扑楞着,难看得要命。”
落雁庄的轻功本是吕家老祖山中狩猎,见北雁南归,双翅乘风时开悟所创。端的是潇洒灵动,优雅舒展。李愫本就心下有气,又见吕白如此,故而把话说得难听了些。
吕白无法再自欺。当日打伤余天悯的贼人,除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她之外,别无他人。只是再往深一点,有些事情他还是不愿相信。
“你究竟还要骗自己多久!”李愫悄声道,声音虽不大却听得出她的恚怒。
吕白惊道:“我如何骗自己了?”
李愫冰冷地道:“你自己心里明白。若非有人相逼,余天悯定然不会接下和柳作的比武,而杀丐帮五位长老的也绝非柳作。五位长老死的时候根本是毫无防备。能让那五位长老这样屈身听命的,唯有帮主和绝不可能害帮主的帮主夫人,任何有可能杀帮主的人都只会让五位长老警惕严防。那么惨叫的时候,余天悯或许没死,或许是有帮主夫人在旁确认余天悯没事。”
吕白的脑子一下子乱了起来,思绪纷至。背后的剑伤隐隐作痛。
“柳作杀余天悯如此名震天下的事以他对声名如此看重的性子,没有宣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知道余天悯已伤。”
“他为什么知道余天悯有伤?因为有人告诉他。是什么人告诉他?当然是余天悯的枕边人,因为若是整个丐帮都不知道余天悯有伤,那么唯一可能知道的就只有他的夫人。让人去了四成功力的伤,无论如何也是一个人自己扛不下来的,至少需要有人在一旁照料,否则丹田崩裂,真气乱行,活不长久。”
“尸骨上的那道细小隐蔽的剑痕为什么就一定是余天悯死之前刺的呢?若是死之后所刺,那么真相就是有人想把这摊子事栽赃给自己。”吕白的头更低了几分。没想到这件事仍是被她读了出来。
“废掉余天悯四成功力的难道一定是武功么?有没有可能是药?”
“昨日吴束死,乃是因中迷香,众人昏睡,而吴束自己又运不出力来相抗所致。那迷香味道奇诡,绝非寻常迷香,必然是擅毒的门派所用。这种迷香定然是秘药所制,绝不外传。因而这药必然不会是十公主这些不懂毒的人所下,而是用毒门派里出了细作。”
“十公主有一万个机会杀掉空智方丈,大可不必铤而走险冒充虚灵道人,在尚武台上当群雄的面杀掉空智。如果只是单纯的立威,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