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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被如来压入五指山下五百年整,可却再无人知道金蝉堕入轮回、十世历劫的痛苦。

    因为金蝉子是那样平静从容地走过往生桥、鬼门关,平静到连诸佛都以为这只是场再寻常不过的惩罚,从容到仿佛天劫的电闪雷鸣只是风轻云淡,然而那副伶仃背骨承起的,却是整个灵山的重量。再无人为他奠念,除了当年幽冥中,那个嚎啕大哭的女孩。

    “小善,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玄奘像只大型犬般粘人地蹭着我,“我心里慌得厉害,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勉强笑了笑,斟酌半响终是开口道:“其实方才,我也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还梦见那个给了我名字的恩人。他待我很好,不仅把一颗能让世间人都垂涎的宝物赠给我,临走的时候,他还把自己的福缘一并给了我。我本来出生在一个充满死亡与禁忌的地方,可却因为他,让那片地方变得不那么可怕。”就像是被遗弃在记忆深海的珍珠,当我再次拾起那颗珍珠,却发现它被砂石打磨得比我想象得还要漂亮。

    窗外隐隐能看见穿过云层的天光,而红烛静默地垂着红泪。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他送给我的这个名字。”我转过身握住玄奘的手,在他不解干净的目光下,一笔一划地在他掌心中写着,“善良的善,善缘的善。”

    从今以后,你就叫小善。

    大师,为什么会想叫这个名字?

    因为这是我对你的祝愿。

    玄奘目光平静温柔地注视着少女,看着她近乎虔诚地在自己掌心中写着她的名字。天光穿过薄亮的窗户纸,洒在她锦缎般的长发上,衬得眉眼动人如画。玄奘觉得掌心很痒,就像少年时在河边遇见她的第一面,心里那种抓不住的痒,大概这就是师父说的劫——凡尘那么多人中,让他一眼就心动的姑娘,会是他成佛的魔障。

    我合拢他的手指,抬头时对上玄奘的目光一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玄奘歪了歪脑袋:“只是在想,三千繁华,为什么会在尘世中独独遇见你。”

    我睁大眼,紧张地看着越发靠近的阿奘,而天光之下的他俊美得不像是佛门弟子反而像是勾人心魄的妖精,“其实,佛经上很少谈及情爱之事,唯有弟子阿难的一段故事。”

    我忍不住向后退:“是什么?”

    玄奘眼神锁住我,身体却不断靠近:“佛陀阿难出家之前,在道上遇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爱这少女?阿难回答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其实这一段话,本意是想警醒座下弟子,若想背弃佛门求一段情缘便要受无妄之苦。我在想,是不是若想遇见那个少女,便真的要在佛前跪上五百年?”

    我手低在他胸前,认真道:“这是真的。”

    玄奘愣了:“什么?”

    我把他重新推了回去,裹着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方才不是和你说过,我小的时候有一个待我很好的恩人吗?他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别再等他,因为从此之后他就会忘记我,兴许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相见。”

    玄奘撅了撅嘴:“你那个恩人一定是男的,对不对?”

    我憋笑道:“还跟你一样,是个很好看的和尚。”不顾玄奘越发黑的脸色,我继续道,“我长大之后,不顾旁人的阻拦去找那个恩人,但是天大地大,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玄奘嘴巴撅得更加高,孩子气地裹紧了被子,眼神充满怨念地盯着我:“小善你是不是喜欢他?你一定喜欢过那个和尚,对不对?原来除了那个叫江流儿,还有另外一个恩人,啧,小善,你从前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啊?”说着,他就像个小媳妇般碎碎念道,“我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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