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君为莫婉的病情担忧之际, 孙寡妇忽然被捉拿下狱了,崔世君初闻这消息时大吃一惊, 她问来报信的赵姥姥:“那孙二呢?”
孙二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地头蛇,他在官府里有靠山,与孙寡妇互相勾结, 这拐卖人口的买卖做了不止一朝一夕, 孙寡妇入狱,孙二又是个甚么下场?
赵姥姥拍着大腿, 她回道:“就在刚才, 孙府也被抄了家,我亲眼看得真真儿的, 孙家连着孙二在内,妻妾子孙几十口都一并拿大锁锁了了, 金银珠宝抬出几十箱, 听说还有不少放利钱的票据呢。”
崔世君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按捺住心中的暗喜,她问道:“赵姥姥, 你可打听清楚了?这孙二有钱有势, 岂会这般轻易就倒台, 说不得官府是叫他过去问问话, 过后仍旧放他回去呢?”
赵姥姥摇着头,她道:“哪能啊, 一家老小全被拿住, 家也搬空了, 门上还贴着封条呢,这犯下的罪,恐怕逃不了呢。”
崔世君和赵姥姥都心知肚明孙二犯了甚么罪,眼下孙二和孙寡妇落网,赵姥姥也不像先前那样顾忌,她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就说孙寡妇干下这等黑心烂肝的事,迟早要遭报应,果然叫我说着了。”
崔世君心里自然也是解气,她明知孙二和孙寡妇干着拐卖人口的勾当,只是她人微言轻,纵是知道,也无可奈何,如今也不知是谁做得好事,想到往后会有不少姑娘难过劫难,崔世君这心总算是放下了。
“赵姥姥,孙二的事情是如何败露的?”崔世君问道。
赵姥姥真不愧她包打听的名声,她毕竟出身市井,有些新闻比崔世君还要灵通,她道:“前些时日,赵公府的二公子给满春馆的娇红梳拢,想来娇红合了二公子的心意,没过三五日就给她赎身,又特地置了一处宅子养在外面,这个娇红本是扬州人氏,是几年前被孙二拐到长安来的,娇红跳出苦海,一心想要报仇,于是求二公子为她出头,这不,你看才过了几日,孙二就垮台了。”
崔世君惊讶的问道:“你说赵公府的二公子?”
她近来不得闲,也没去打听这些事,竟不知赵公府的二公子养了外室,再想到上回吴书办说到孙二背后的靠山,那靠山可不就是赵公府的死对头通政判司张海青么?
赵公府与通政判司张海青的恩怨另是一段未了的公案,此时明白其中的纠葛,崔世君隐约猜出几分,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呢,虽说孙二和孙寡妇这两个凡人,也不是甚么无辜的好人。
想到此处,崔世君就不再说话,转而和赵姥姥说起别的话,赵姥姥记起上回托她说亲的夏屠夫,问道:“崔姑姑,夏屠夫这样好的人家,二姑娘还在犹豫甚么呢?”
崔世君不免摇头叹了几口气,自从夏小清来崔家求亲,她还特地叫家人私底下去打听,这个夏小清别看是个屠夫,凭着自己的本事,挣下了这一份家业,听说他早先就放出话,娶不到她妹妹崔世柔,他情愿一辈子打光棍,这般长情的人,崔世君自是乐意和他结亲,谁知崔世柔嫌夏小清粗鲁莽撞,不愿嫁给他。
崔世君笑了一下,她没说崔世柔不愿意,只对赵姥姥说道:“我妹妹刚刚和离,就着急忙慌的嫁人,岂不是叫人笑话,让她再缓些日子,等过些日子,我好生劝劝她。”
赵姥姥心道,她要是怕人笑话,哪会和前夫和离?赵姥姥巴望说成这门亲事,好收夏小清的谢媒银子,她说道:“崔姑姑说得有理,可也不应长久耽搁,好姻缘可是不等人哩!”
崔世君点头称是,赵姥姥闲话几句,就走了,也不知又往哪家去串门了。
赵姥姥走后,崔世君回想起孙二和孙寡妇之事,她暗自盘算几回,想着要告诉吴书办,偏巧吴书办不在衙门里,崔世君只得等到明日见了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