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霍嘉随同太子南下淮扬之事,在京里一连传了数日,有那眼光长远的公卿,背地里感叹着霍家要起复了。
三十多年前,除了霍云,霍家全族被杀了个干净,就连宁国长公主也畏罪自尽,若非霍云尚未成年,又有先皇保他性命,当年的宁国府恐怕早就烟消云散,只是,霍云虽留下一命,这些年却远离朝堂,直至霍嘉成年后袭爵,又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中探花,方才被皇上留用。
如今,霍云只做他的闲散老侯爷,其子霍嘉青年才俊,在皇上身边历练了三年,先前众人只当皇上留用霍嘉,是顾念着宁国长公主的情份,眼下来看,皇上这是专门给太子的呢。
京城这些传闻,崔世君听完就一笑置之,近日崔世柔带着小元宵回家长住,因着庄上正是农忙时节,毕远文把崔世柔母女送来后,转头又回庄上去了,家里多了一个小元宵,清净许久的崔宅变得热闹起来,就连老姑姑的病情也好转多了。
前几日,宁国府和东郡府打发人送来霍嘉和莫婉二人的庚帖,崔世君抽空把莫婉的庚帖送到宁国府,她去的时候宁国老侯爷不在府里,崔长松说老侯爷带着小厮出城去钓鱼了,那崔世君送完庚帖,转道又前往东郡府,谁知她刚进门,就听莫婉的奶嬷嬷张氏说她已病了好几日,崔世君听闻不禁有些诧异,她连忙随着张氏进到莫婉的闺房。
这还是崔世君头一回进到莫婉的院子,想来是因为她病着,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门口守着一个半大的丫头,小丫头看到张氏来了,先是摆了摆手,而后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刚刚睡着,珍珠姐姐正在里面照看呢,张奶奶若是有事要回,我去叫珍珠姐姐出来。”
张氏指着崔世君轻声说道:“不打紧,这是城里的崔姑姑,她知道姑娘病了,特地来看姑娘的。”
说完,张氏带着崔世君进屋,崔世君进屋后抬头一望,正中是一间堂厅,屋里摆放着各色家什器具,靠右侧的屋子是莫婉的卧房,崔世君打起帘子,扑面就是一股淡淡的药味,只见卧房用珠帘隔出里外,屋里不像寻常姑娘家收拾的花团锦簇,反倒处处显出一种干净利落的爽快劲儿。
莫婉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原本正在低头做针线活儿,当她看到门口的崔世君时,先朝着里间的床榻看了一眼,接着轻手轻脚走过来,低声说道:“崔姑姑来了。”
为免吵醒莫婉,珍珠引着崔世君来到她住的屋子,不一时,小丫头送来茶水和点心,崔世君喝了一口茶,说道:“上回来的时候,莫姑娘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病了?”
提到莫婉的病情,珍珠也是满脸愁容,她道:“怪我们没有伺候好姑娘,起先是有一些咳嗽,吃了张太医的几贴药,谁想却越发咳得厉害,咱们侯爷急忙递了帖子,请太医院的掌院亲自过来,药方倒是换了几样儿,病情却迟迟没有起色。”
为着莫婉久病不愈,她们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被东郡侯莫少均狠狠教训了一顿,从上到下人人都战战兢兢,唯恐做错事被侯爷处罚,姑娘身子不好,每日话也不爱说,眼瞅着她一日瘦过一日,珍珠也急得上火。
崔世君想了一下,说道:“或许该找外头的郎中来给你们姑娘看一看呢。”
往常她进出各府内宅时,也曾听说太医院的那些太院用药谨慎,一味的只管用些温补的方子,虽说开的药吃不死人,只是病情拖久了,到底与身子有碍。
一旁的奶嬷嬷张氏听了崔世君这话,说道:“家里一向都是请太医来看病,这冒然到外面去找郎中,只怕侯爷要怪罪我们。”
崔世君见此,便不再多嘴,只低头喝茶。
几人默默坐了半日,忽听外间有声音传来,随际便听小丫头出声喊道:“珍珠姐姐,姑娘醒了。”
珍珠慌忙起身,朝着莫婉的卧房走去,那崔世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