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杀了段晚盈。
尸体落地的时候, 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钝闷得令人心悸。
斯年看着她,神经质地扯了扯嘴角, 最后又压下来,喉间发出一声哽咽。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不是最后一次, 不管怎样都回不去了。
早在十年前,他就走错了路。
偌大的一个太守府, 如今却成了空壳,守在这里的下人侍卫统统不知去向。
只余下躲在密室里的简昀, 痴癫地守在鼎炉前,看着那滚滚烈火。
无为子骗了他, 昨天就是月食之夜, 却始终不见人影。
生魂为药的小孩也消失不见, 他等了十年的药并没有被炼成!
简昀去无为子的住所找他, 却被告知那人几天前就不见出入了
他只能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疤痕纵横的脸, 颤抖得不成样子。
怎么会这样?他的脸, 他的脸, 该怎么办!
他突然疯了一般地猛地从地上爬起来, 用力地推开棺材盖。
迎面而来的恶臭味浓烈得让人眩晕, 他却没有停下来。
而是像泄愤一样, 跳进去, 疯狂地跺踩着烧焦的尸体!
尸骨很快就四分五裂, 缺了一块的颅骨滚到了边角,那么的孤零零。
这是一种扭曲的满足感,简昀的喉咙里发出嚇嚇的声音,像哭又像笑。
他又爬出棺材,想将碎骨都捞出来,扔进鼎炉中。
密室的门,却在此时剧烈地轰隆了一声!
一个愣神的功夫,入侵者就踏入了这片不法之地
模糊不清的光线下,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亮色。
只能看到个微微佝偻着双肩的弧度,和那散乱在脸前的长发。
他拖着剑,剑尖在地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简昀听着,浑身的汗毛的竖立了起来。
觉得那剑尖就像划在他的身上一般,顷刻就将自己开膛破肚
终于走近,借着熊熊地火光,简昀看清了他的脸。
脸上的血迹和泥污早已凝结干涸,还挂着沉甸甸的死气。
他从地狱中走来,像个讨债的鬼。
枯败又充满杀气
那样的目光凝在他的手上,似乎就能将其剥皮锉骨。
简昀倒吸了口凉气,仓惶地扔掉了手中碎尸。
他干笑一声,用袖子挡住受伤的右脸:“凌公子,你成功了?”
他偏执地自我安慰着,简守没跟着来,一定是被这人解决了吧!
斯年没有应声,压低后上挑的双眼,像沙漠里的孤狼一样决绝。
他问,“那是什么?”
简昀瞥了眼旁边的棺材:“啊就是,动物的尸骨而已。”
动物的
斯年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有渺小的尘埃在上面跳跃。
牙齿咬得太紧了,以至于尝到了牙龈里的腥甜。
又慌忙咽进喉咙里,仿若饮鸩止渴的末路人。
实在不会掩藏心事,他的面容逐渐扭曲成痛苦的模样。
一直神经紧张的简昀,也终于察觉出面前人的不对劲来。
他心下一凉,简守怕是并没有死,甚至还让这个人陷入了魔怔!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不对,这并不重要,“你来这里做什么!”
垂地的剑尖抬起,直直指向简昀,上面的寒露泛着凌冽的光
简昀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毛骨悚然的惊骇感再次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为了杀你而来。”
只是简单的陈述,可声音里蕴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