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下人怕她却也不是因为这个。
刘厨子小心陪笑道:“萍娘子怎么亲自来了,吩咐一声,我叫小路那小子给您送去就是。”
小萍笑道:“这是哪里的道理,我也是个下人,哪里比旁人娇贵了。”
刘厨子躬身陪着小萍走到一旁的食堂,又冲厨房喊道:“小路,小柱子,没看到萍娘子来了吗,还不端饭端菜!”
小路在厨房响亮的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荤两素四道菜,小柱子送上一钵热气腾腾米饭。
小萍也不客气,只说了一声:“日后我的饭菜不必特殊。”
闻着菜香,也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小萍心里很清楚,家里如今一些人偷奸耍滑,爱占小便宜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自家小姐也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她只随时敲打一下即可。
小萍也不是容不下这些,像刘厨子在厨房偷吃偷拿一些食材她心里清楚,他和他两个徒弟都吃的白白胖胖。
可每次厨房的账务没有多报多少,平时饭菜花样手艺也不错,小萍也不会揪着不放。
只是四年前田老太太过世,家里大办丧事。
杜三娘虽然也管家几年,可她秉性贤淑,对下人素来宽容,家里有田老太太镇住时自然无妨,老太太一去,杜三娘心里想着自嫁过来婆婆的慈爱,心里真是伤心,又连日在灵堂守孝,身体实在撑不住,不过勉力处理一应丧事。
当时这些下人大约觉得镇山太岁去了,就有些不服管束。
偷些懒,占些便宜大多都有,在购置食材祭品时,报账时不免多报了些。
杜三娘其实心里清楚,只事务繁多,最重要的是先圆满办完婆婆的身后事,过后再处理他们也来得及,就不曾多说什么。
可有几个大约觉得这位太太好欺,想着捞完一笔赎身走人,在购买祭品时以次充好,报账还往高里报。
这可捅了马蜂窝,田高升本来就因母亲去世伤心至极,待知道这些下人在母亲丧事上不安分的捣乱,心里就火气上涌,本来也想着秋后算账,可见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实在忍不得。
他吩咐来顺将涉事的管家采买几人全部绑了,在柴房饿了三天,丧礼一结束就以偷盗主家财物之名报了官府,打了几十大板,送进了监牢。
当时由来顺小萍二人监刑,家里其他下人旁观。
小萍想着替小姐在刁奴面前立威,和来顺商量,两人就一个扮白脸,一个唱红脸。
她笑脸盈盈监完了刑,结束后对吓得脸色惨白的人,言辞温柔,表示体贴入微的关心。
可在这些仆役心里她这样比旁边全程肃着脸的来顺还要吓人。
自此田家都没有敢犯这样的大错的仆役,可大家面对笑眯眯的小萍总是有些腿软。
杜氏的二嫂在一旁接道”我瞧满娘更像娘,尤其这鼻子又高又挺,满脸福气,将来肯定像她姥姥一样在咱们双河镇都是数的上的才貌双全”!
杜家的二儿媳王氏只是小王村一磨豆腐的女儿,能嫁进杜家就是因为她不但模样标志,而且为人机灵能干,能言善道,所以才能被杜老太太相中,配木讷寡言杜独家二郎。
杜老太太抱着满娘坐在一旁笑骂道”胡咧咧什么,在满娘面前也不怕笑话!”
杜三娘坐在床上,头上扎了条精致的绒布抹额,补了一个月汤汤水水的脸色红润光滑,也笑道”满娘能像娘是她的福气,可不能像他爹说得像他,不然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
杜老太太用波浪鼓在满娘襁褓上摇晃,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随着波浪鼓打转更是爱得不行,说道”女儿像爹是福气,我看满娘脸盘倒像女婿,女婿说得也不假,满娘大名就叫这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