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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水的木桶从井里拉上来,愁眉苦脸地承认,“说实话,我要是没吃过那三年的苦,现在让我熬,我不但能熬下去,可能还觉得挺新鲜的,可是”

    “我懂,我懂。”白十二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桶,等着她去拉第二桶上来,“在外面漂泊流浪那么久,是不是觉得宫里的日子特别好?人但凡吃过了一次苦,就再也不愿意对自己的好日子有半分割舍了。”

    “你呢?我瞧你在宫外倒是挺快活的。因为你是头一次跑到宫外来?还是有情饮水饱?”

    “有情饮水饱还不至于。要我说,最好的状况自然是我和她都能安安生生地在京城住着”

    “啊呀,算了吧。”白楠揶揄道,“就你们两个?都在京城安安生生地住着干什么?再写十五年的信么?”

    白十二没管她,接着往下说:“但好事儿总不能全给我摊上啊,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白楠忽然挺住了脚步,白十二没来得及反应,跟着一个踉跄,差点把手里的水桶扣在她身上。

    “怎么了?”

    “姑姑,你有大智慧啊。等会儿她们给人问卦的时候你也在旁边支个摊子吧,专门给江湖人士指点迷津——相信我,江湖人士就缺这个。”

    公羊宅已经被收拾出来,就无需再去茶馆里借一张桌子。

    卦师之家的院子里总是种竹子,竹子与命薄的卦师们正相反,顽强得很,十五年来无人打理照料,却还是长得蓬勃茂盛。白十二砍了一根竹子,当成一条长长的竹竿,在顶上挂上了问卦求卜的旗子,就那么倚靠在了院墙上。

    按照公羊已所说,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有人前来询问。

    果不其然,一个路过的中年人自敞开的大门探头进来,问坐在院子里的白十二:“公羊家的人回来了?”

    白十二点头称是,那人便走了,又过了一会儿,这个消息似乎一传十十传百,半个抚阳州的人都知道,公羊家院子里的旗子又竖起来了。

    不能说这个结果很准,因为这并不是公羊已卜卦所得。

    “要是再过去些年月,可能就真的无人记得了。”公羊已写道,“十五年说长的确长,但抚阳州还有不少人记得公羊家呢。”

    抚阳州是常阳大运河的最后一环,承此地利之便,过往行商络绎不绝,有不少人在这条航路上攒下了底子,又嫌常港不宜居,于是便落户在了风景秀丽的江南抚阳州。

    商人们是最爱问卦求卜的一类人了,不过他们大多也精打细算,不喜欢花没用的钱在那些不一定可靠的云游卦师身上,于是,世居抚阳州的公羊家就成了他们的上佳之选。

    行商们如此,在此地安家落户的亦然,因此往年到腊月的时候,公羊家总是门庭若市,有人卜来年运势,有人卜今年年末的生意,有在外的游子问家人的命盘,也有孑然一身的落魄客,凑出几枚铜钱来问询自己的翻身之日。

    几张桌子拼成的长条桌摆在院子的正中央,上面排满了算筹和纸笔之类的用具,白十二帮公羊已把东西给摆在顺手的地方,然后往她怀里放了一个小暖炉,用斗篷稍稍搭着。

    正哆嗦着往手上呵气的公羊未问白十二:“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个?”

    公羊已笑眯眯地往白十二手上写了几句话,白十二也笑眯眯地转述给公羊未:“不行。今天你是暂代家主,不能穿别的衣服,不能拿暖炉。还有,坐好,别乱动,别往手上呵气。”

    “这个家主太难当了。”公羊未把桌上装了热茶的茶杯握在手里——这是她目前唯一能用的取暖方式了,“抚阳州不是在南方么,怎么比京城还冷?”

    “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就算今天不当这个家主,也总有当的一天。”公羊已提笔在纸上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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