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把扫帚靠在了墙边,拍拍手上的灰尘,默不作声地向前几步,把公羊未给逼进了死角。
“是不是我太久没吓你。”白楠随意地把手搭在了公羊未的肩膀上,伸出大拇指,稍稍用力抵进她的颈窝,略微的窒息感让公羊未下意识地后退,并且抓紧了手里的扫帚棍,“所以你现在彻底不怕我了?”
见自己的恫吓起到了预想中的效果,白楠满意地收回了手,末了还补充一句:“别得意忘形了。”
白十二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门,她手搭着门板,探过头看着站在门后墙角的两个人,抄起扫帚就往她俩的方向扬了一把灰:“别偷懒了,继续干活,我去打水——再不抓紧今晚就没地方睡了。”
目送着白十二再次远去的背影,白楠悻悻地拿起扫帚:“真是龙游浅水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说,我们四个人里头,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公主,还有两个是京官的女儿。”公羊未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掸去桌上厚厚的灰尘,“怎么就没一个人想起来出门要带钱呢?”
被戳中了痛处的白楠默默低头扫地,假装自己没有听见这个问题。
“而且,太子还是在江湖上闯荡过,颇有点名声的。”公羊未紧追不舍,“怎么就没领悟到穷家富路,没钱寸步难行呢?”
“你一个卦师出门都想不起来给自己算一卦,我操个什么心?刚才吓那一下没用是吧?”
“你又不会真动手。”公羊未耸耸肩膀。当时怕是怕的,过后改是不会改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真动手?”
公羊未手里抓着扫帚,歪头想了想:“可能因为你是个好人吧。”
白楠没被漫天飞的灰尘给呛住,却被公羊未的这句话给呛住了:“你我我差点就被你给逗笑了。”
“你费这么大的劲儿,非要逆天而行,要证明即使双日相争,你也不会杀你姑姑,要证明即使获得了天卜,你也不会变成凶星”公羊未掰着手指一条条地数过去,“归根结底,你不就是想证明你是个好人么?我看你也挺像的,所以就算你是吧。而且一路上咱俩吵得一刻也没停,说实话,我也挺害怕的,生怕你说不过我,一气之下直接把我杀了抛尸荒野,我想伸冤都还得自己想办法回城里去”
“停!”白楠喝道,“提醒你一下,我现在把你抛尸荒野还来得及。”
唉。白楠扫着地,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眼下的境遇而叹息。不知道能不能让廖戈招来的那群影卫来帮忙打扫?
她知道廖戈和祖枫虽然不露面,但其实还停在抚阳州,确保不会失去白十二的行踪。
在廖戈和祖枫心目中,任务都是第一位的。
有所不同的是,祖枫完成任务是为了功劳,他迫切地想要争取到更多立功的机会,迫切地想要往上爬,而且他认为往上爬就只有这么一条路:以自身的实力去争取功勋。
但廖戈不需要升官。他已经是影卫统领了,只要不出太大的纰漏,他就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平平安安地干到老得拿不动刀。所以他虽然也将完成任务视作头等要务,但他并不会因此而不顾一切,为了能够以最妥当的方式把事情给办好,他有的是耐心。
眼下的情况廖戈确实搞不清楚,可是他也不必搞得太清楚,知道两点就足够了:皇上要杀白十二,而太子要保白十二。
身为影卫统领,廖戈效忠的是皇帝,太子的命令他是无需去管的,但是太子的面子他是要给的,先不说白楠在白临跟前有多受宠,她毕竟是未来的皇帝啊!要是廖戈恰好活得长,在影卫统领这个位置上熬到了白楠登基,到时候当了皇帝的白楠想起来“此人不可用!”,那不是太冤了么。
但廖戈自然也不能得罪皇上,无论以后如何,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毕竟还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