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 赵鹿经常感慨自己老了, 她对任何人c任何事物都激不起兴趣, 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按照她现在这个年纪, 如果运气不好, 这一生已经过了一半, 运气好点, 也过了三分之一了。她不敢说自己看破了红尘, 因为在这一刻,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尘封已久的那颗心“噗通噗通”剧烈跳了起来, 一下快过一下, 有种冲破限速区的不祥预感。
她曾经最悲观的时候想:“我这辈子恐怕就这么完了。”
可这胸腔里突然被激活的心跳,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还没完。”
人这一生要追求很多东西,有的求名求利,有的只求温饱。赵鹿从来不敢奢求,她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好像从来都是随波逐流。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一个人。
而那个人, 就是杨伊。
是她求而不得,想要放下又一直放不下的遗憾和执念,是她的精神食粮。
这份信念, 也许是从她们握手那一刻就有了, 也许还要更早, 在杨伊同她表白的时候, 她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妥协。
爱情这种东西,赵鹿想她这辈子估计没办法体会到了。对于她这种善于逃避又害怕承担责任的人来说,求得一份安定的生活已经知足了。
杨伊是个靠得住且适合过日子的人,这一点,在很久很久以前,赵鹿就已经验证过了。
她们之间横亘着太多复杂的东西,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对彼此掏心掏肺,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说出来,说话者本人惊呆了,听的人也惊呆了。
她们又陷入了那种难言的尴尬中。这种尴尬在她们见面之后经常发生,但两个人依旧没有适应,依旧是没有找到能打破这种尴尬的有效方法。
赵鹿看着她们叠在一起的手,感觉俩人紧贴的地方像是贴了个暖气片,滚烫滚烫的,要是温度足够高,兴许还能看到从那中间蒸发出来的水蒸气
良久,赵鹿动了动被她握得有些发麻的手,说:“我还是把空调开大点吧”
杨伊像是受惊似的倏地一下把手拿开了。那上面留下了一片濡湿的可疑痕迹,她面上一热,赶紧道歉:“对不起。”
“没事。”赵鹿假装淡定,下巴点了点驾驶台上的抽纸。
杨伊伸手去拿纸。
赵鹿声音不自然地说:“也给我一张”
杨伊神情古怪地觑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先把纸巾递给了她。
两个紧张得手心出汗的人默默用纸巾擦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刚啃完了鸡翅把手给弄脏了。
赵鹿将纸巾搓成了一个球,想了想,说:“你那车子应该还要等吧?”
“嗯,可能要一两天。”
“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城西?”
杨伊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姚凌怎么办?”
赵鹿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到姚凌,刚才自己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但她也没有多想,说:“回去她不归我管。”
“好。我先回去接胖球。”
赵鹿这次回来什么也没带,眼瞅着时间不早了,是得回城西了,她只需要给王秀云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就行。
车子重新上路。
两个刚确定关系的人,似乎都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杨伊灵机一动,说:“你说胖球是不是应该减肥了?”
赵鹿虽然开车不能分心,但还是配合着附和道:“早就该减肥了,动物跟人一样,太胖了不好,你以后少喂它点。”
杨伊赧然地说:“我下了班一般要先去一趟医院,所以每次出门前我都先把猫粮给它放满了,就怕把它坏了。”
赵鹿心里咯噔一下,想:“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