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信两条浓眉紧蹙,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努力筹谋着杀人的计划。蒋信没有问原因,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在他的认知里,朱祁镇的命令只需去执行,哪怕风险再大也必须完成,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是也先,只要朱祁镇发话,他也可以舍了命去拼一把。
袁彬也没有说杀掉郭林的缘由,虽然朱祁镇只是让蒋信密切关注,但袁彬觉得任何涉及朱祁镇的威胁,都必须第一时间抹杀,这是他的职责。如果蒋信不能完成,他甚至决定以身犯险,自己去将郭林灭杀。
天色已近黄昏,天色忽然大变,狂风开始肆虐,夕阳早早地躲在乌云之后,天地一片灰暗阴沉。两个人各怀心思,面色愈发沉郁,杀气逐渐凝聚如水,却仍然一语不发。
朱祁镇的帐篷旁边,有一顶小小的毡房,是袁彬和哈铭的临时居所,此时只有哈铭一人在忙活着晚饭。
“袁大哥,你回来了。”哈铭热情的说道。
“嗯,你去耶耶那边看看,起风了,夜里寒,加一点柴火。”袁彬面无表情,支使哈铭出去。
哈铭疑惑的应了一声,擦了擦手,拎起烧开的奶茶,走出了毡房。
正要邀请蒋信坐下,却被他摆手拒绝。蒋信朝着帐篷外面努了努嘴,一个黑色的影子正紧紧贴在毡房一侧。
蒋信对着袁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朗声说道“老袁真够意思,这两条羊腿我带走了,可是跟兄弟们说好的。你放心,你那几个兄弟我会好好关照,保证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袁彬这时也有所察觉,应声附和着:“都是故旧子弟,还要多劳烦忠勇伯,外面风大,您走好。”
蒋信走到门口,回头又对袁彬嘱咐:“晚上尽量少出门,尤其是战俘营那边,这几天狼特别多。”
袁彬点点头,陪着蒋信走出毡房,瞥见一个身影匆忙闪过,看穿着应该是战俘营的看守,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忠勇伯珍重,就此别过。”
袁彬郑重的和蒋信握了握手,蒋信面色一动,又紧跟着恢复如常,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片刻后就消失在漫天黄沙之中。
行将抵达战俘营的时候,蒋信放慢了脚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是刚才袁彬临走握手时塞进来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腰牌,上书锦衣卫百户袁彬。蒋信嘴角微微上扬,随手将腰牌藏进怀里,大步向战俘营走去
窝儿帐篷里,一块啃干净的羊肩胛骨,引起了烦躁不安的朱祁镇的注意。朱祁镇在模仿古代先人占卜,本来想寻一块龟甲,奈何乌龟实在难得寻觅。朱祁镇记得曾经在一本书里面看见过,商代以前古人占卜都用牛羊的肩胛骨,他决定就地取材试一试。
撅着肥硕的屁股,直面烟火的烘烤,朱祁镇全神贯注的死死盯着那块可怜的肩胛骨,架在火堆里烧了半天,本来雪白的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c崩裂,除了蛋白质燃烧后产生的臭味弥漫,所谓的兆纹一条都没有出现。
朱祁镇丧气的垂着头,提着火钳子,小心翼翼的把骨头扔到帐外,狠狠的踩了几脚,灰头土脸的回到帐篷里面躺下。
冷风一吹,被熏的头晕脑胀的朱祁镇,恢复了几分清醒。袁彬刚才讲述了和蒋信见面的始末,朱祁镇没有责怪袁彬的自作主张,其实他也知道,让一个人永远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看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只是作为一个穿越众,朱祁镇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一个念头,就可以生杀予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即使他是大明的皇帝,万民的主宰。
今夜的风大的有些异常,像一只时刻准备择人而噬的怪兽,呜呜的怪叫着,扬起的风沙拍打着帐篷沙沙作响。朱祁镇躺在地铺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近三更,袁彬那边也是一样,伸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