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动手,来人是樊忠将军。”袁彬这边低声喝止蓄势待发的几名侍卫。再抬头去看,只见樊忠拎着两柄铜锤走在当前,后面几名侍卫架着一个人跟在其后。
“耶耶恕罪,是樊将军回来了。”袁彬唯恐朱祁镇责怪,赶忙把趴倒在地的朱祁镇扶起,长跪于地。
朱祁镇见不是瓦剌来袭,心中稍定,大手一挥,“非常之时,你等护住心切,何罪之有,都起来吧。”
说话间樊忠一行来到洞前,眼见朱祁镇无恙,正要跪拜,朱祁镇连忙上前虚扶,“樊将军甲胄在身,不必多礼,快说说情况如何。”
朱祁镇只是随手而为,可那樊忠心里却惊起了滔天巨浪。原来的朱祁镇常年处于深宫,幼年登基,眼高于顶,平日里除了对身边几位太监亲近,几位阁老都不曾过于礼遇。
今天却对他们几个侍卫难得礼遇一番,看来经此一役,陛下成长许多,大明之福,万民之福啊。只是可怜那些战死的将士,都怪这个死太监!
想到这里,樊忠霍然起身,面色沉痛,“耶耶,瓦剌骑兵四处截杀,已将此处重重包围,只怕不过多久就能寻到这里。”
听到朱祁镇在这里,被几个护卫架着的男子忽的冲出,连滚带爬的来到朱祁镇脚下,细声叫到“上苍庇佑,耶耶原来在此,老奴救驾来迟,万死万死”说着竟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沾了朱祁镇一腿。
“噤声,你是要把瓦剌人引过来吗!”樊忠面露凶光,倒像是与抱着朱祁镇大腿的这个家伙有深仇大恨似的。
朱祁镇嫌弃的扯回长袍,后退几步,借着月光仔细一看,“王先生,怎么是你?”
本来历史上被樊忠大锤抡死的明朝第一代权阉——司礼监大太监王振,蟒袍血污连片,烂了许多口子,乌纱帽早已不知所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早已不复那个敢于自比周公c杖责国公爷的权阉风采。
只是没来由的,朱祁镇对这个土木之变祸首,却有强烈的亲近感。朱祁镇明白,这是前世那个倒霉皇帝残留的记忆在作祟,不过他此时也是心中一喜。
前世的英宗皇帝幼年丧父,陪伴他成长的正是亦父亦师的王振。可他却不知这王振将两面人的技巧玩得炉火纯青,面对朱祁镇时恭顺异常,面对外臣时飞扬跋扈,卖官鬻爵,排除异己。
死党郭敬是大同监军,瓦剌人射向明军的箭矢有不少就是他私卖去的。义子王山是锦衣卫都督,亲信马顺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身边几乎都是王振安插的亲信。
可怜年轻的朱祁镇,听到的都是阿谀之词,满以为大明朝是王振描绘的那样兵强马壮,准备效仿永乐大帝横行蒙古高原。却不知王振因为十几车沿途官员送他的礼物迟迟未到,让大军驻扎土木堡,最终落入瓦剌人的陷阱。
王振丝毫没有发现今夜朱祁镇的异样,也决口不提他抛弃朱祁镇独立逃命,仍在卖力的表演:“耶耶,那帮奴才实在不堪,瓦剌人势不可挡,我们降了吧”。
“瓦剌人只要财货,让朝廷给他们,把内库都给他们,只要我们回去,全给他们都行啊!耶耶您平安无事就行,您平安回去,再整旗鼓,定能一雪近日指出。”
说着突然跳起来,圆瞪双眼,脸憋得通红,指着樊忠一行骂道:“还有这几个狗奴才,不仅护驾不力,方才还敢殴打杂家,死罪c死罪啊”。
说完噗通跪下,“耶耶要为老奴做主啊,他们哪里是打我,分明就是侮辱您啊!”
原来方才樊忠一行巡山查看,没有发现突围路线,却在一处树丛中发现瑟瑟发抖的王振。这王振当时见了樊忠,仿佛见了救星,连忙叫到:“快来护驾!”
樊忠几人慑于淫威,只是解释皇上不在这里,王振却胆大包天,直接颐指气使:“你们不用管皇上,快保护杂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