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入睡以后，贪嗔便悄悄来找我，只是半途被老疯子拦下，嗔还为此动了怒火，但贪比嗔耐得住性子，它给老疯子说道了一下前因后果。贪说我今年本该参赌，直至最后家破人亡，此乃天注定，所以它要寻我讨债，嗔接着贪的话尾说道，它来讨的是前世债，提到我前世乃是地方官员，却为一己私欲，搜刮民脂民膏，害死忠良师爷，而后该落得报应，被一众山贼劫掠府衙，杀尽一家老小，最终我该心怀悲愤，悬梁自尽，只是我最后却得到善终，所以它该来讨债。

    顺应天道的讨债，这并不违反天理循环，也就是世人俗称的“报应”，老疯子与贪嗔讨价还价之后，便不在阻拦，而贪嗔亦答应老疯子，只取我八十阳寿还债。在这个年头，活到八十古来稀，况且我已有一十七岁，所以取寿之后，只等第一缕阳光升起，我便该魂回地府。可等贪嗔取至六十寿时，没曾想我尿床了，童子尿辟邪的效用，最终让贪嗔退避三舍，待到清晨，老疯子急忙推门而入，在床榻旁见我还有呼吸，只是浑身透着一股死气，掐指询问之后，算到我只剩一年之阳寿，在老疯子连连叹息之余，突闻一股尿sa一味，脑内提神活络，便感此时不该是叹息，所以才设法引我动怒，内体怒火亦属于阳火，加上引来的那些围观人群，施法从他们身上又借出些许阳气，如此双管齐下才稍稍缓冲了我身上的死气蔓延。

    我觉得老疯子一大清早又在胡言乱语，但其实我的内心深处已经信了七八分，这一年多相处，我知道老疯子多少是有点本事的，最后老疯子交代我，三年到期以前，不许我再回家，说是怕我爷爷知道了找他算账。听到老疯子居然会忌惮我爷爷，我有些诧异，突然想起以前在街坊口中听到的闲谈，难不成我爷爷真有通晓阴阳的本事不成？。

    既然老疯子这么说，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做好了待到期满的准备，只是不知道贪嗔昨夜退去，今夜是否会卷土重来，取我剩下二十年的寿命。老疯子说我多余操心，只剩一年寿命之事，不但他知道，贪嗔也知道，所以不会为了不存在的二十寿在返回来取，听完我稍稍安心，但老疯子很快就说，这二十年的寿命还是要还，到时它们会再来讨寿。不过，老疯子让我放轻松，反正这件事，目前是告一段落了。

    推开房门出去，见老疯子依旧是一副嬉笑的模样，莫名的气又不打一处来。询问之后该怎么办，老疯子说，他要领我去求“干爷爷”，刚开始我脑筋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记起自己确实有位“干爷爷”，可那是仙师庙内的泥胎神像，难不成老疯子是要我找它不成？。

    果不其然是老疯子，第二天清早，他真的领我到了仙师庙前，络绎不绝的香客很早就在此争先上香，老疯子看着这些香客皱了皱眉头，听他低声说道

    “头柱香是没戏了”

    我觉得理所当然是没戏，都说头柱香最灵验，在陈村里只有这个仙师庙，不论是信徒还是有所求的人，它们天还没亮便等候在庙门口，就为了争上头柱香。但老疯子说他有办法，办法就是让我在庙门前一路跪行进去，说是心诚则灵，并且不知从哪里掏来的泥土，在我脸上胡乱涂抹以后，弄得我像个行乞的，还嬉笑说这样看起来惨一点，一会儿到我“干爷爷”面前，可以多得点同情分，虽然我不知道他大早上是不是犯神经了，但我还是照做了。

    跪行进庙的过程中，有许多声音在对我指指点点，有的说我虔诚，有的则说我是疯子，我只能统统充耳不闻，只当自己是个聋子。跪行到了神像的供桌前，我连磕了三个头，口中还喊着“干爷爷”，这是进来前老疯子就吩咐好的，之后就由老疯子全权代表我进行对话。是的，我也感到诧异，老疯子竟然要跟泥胎进行对话，先且不论谈话内容，就老疯子毫无顾忌的坐在供桌角上，手中还拿起一颗供果吃着，我心说白仙师要真是有灵，怕是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