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县县医院内,一片充满着焦灼与恐惧的混乱。
副院长任卫东满头的大汗,白大衣畅着怀,里面的衬衫已经被汗浸透,手里拿着一个手机,脖子上还夹着一个打开的,他力图提高声音压过身周的嘈杂,近乎‘声嘶力竭’地对着手机喊,“我们急需支援两辆超载的旅游大巴在山道上对撞翻了,一辆滚坡下了,现在全部就近送到我院3人已经昏迷,有颅脑损伤4人现休克体征近三十人有不同程度的骨折,7人有开放性骨折,至少有6人高度怀疑腹部脏器损伤太超出我们的接诊能力了”
他又讲了几句,和上电话,抹了把汗,看见迎面一个一身淡灰休闲装的漂亮姑娘一路跑进来,刚要说句,“今天特殊情况,不允许任何家属探视”这姑娘却从包里掏出工作证,“市急救中心叶春萌,前段在林县工作,刚才接着中心电话让我就近先过来支援这边。”
任卫东仔细看了看她工作证再瞧瞧她,还是有点犯嘀咕——不穿白大衣,今天还专门扑了脂粉的叶春萌看上去相当的年轻秀丽,似乎跟‘急诊医生’不太搭界,固然工作证上有照片有介绍,但老任想,这顶多也就是几年的住院医吧?一个丫头片子,她就算是市急救中心的丫头片子,那也还是个丫头片子啊!给我派这么个来,能顶个啥用?裹乱啊?
任卫东嘀咕的功夫,不远处护士带着哭音惊慌地喊,“刘大夫刘大夫,这这窒息了”
被喊的刘大夫此时正在给一个休克的伤者量血压测心律,正在为这20,40的血压急得额头见汗——简单的检查已经提示这个病人有内脏出血,需要紧急剖腹探查手术,可是此时这里所有具备做相对大型手术能力的大夫,都已经在手术室了他听见喊抬起头,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该如何反应,这时候他看见一个穿休闲装的女孩子已经冲到了心跳昼停的伤者床边,飞快地叩诊伤者心脏两肺,扒开眼皮察看瞳孔,然后扒开嘴察看口腔,对护士伸手,
“酒精棉球,刀片。”
“啊?”
“快,酒精棉球,刀片!剪刀也行。”她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护士依旧发着懵,先拿镊子加住两个酒精棉球递给她,然后找到了一个缝合包,拿出剪刀。
她摸了摸伤者喉咙的位置,接过酒精棉球飞快消毒,然后接过剪刀,在已经窒息得脸色发绀的伤者甲状软骨处,一剪刀剪开一条横的口子,鲜血迅速漫出来,接着,气体进出,将血液冲出一个个气泡,随着血色气泡一个个地涌出,伤者脸上的青紫减退,心律逐渐恢复正常。
“还有其他昏迷病人吗?昏迷病人一定注意保持呼吸道通畅,舌头拽出来,注意清理口腔内黏液尤其是血块。”
叶春萌交代身边的小护士,并且已经找到了另一个昏迷的病人,她找到棉签,扒开伤者的嘴,仔细清理口腔里的黏液,痰,和血块。
“这是急救中心第一批过来的叶同志,”任卫东在心里感叹市急救中心的丫头片子她还就不是一般的丫头片子!他挥手冲一个抓着化验单小跑过来的护士喊,“去帮叶同志找白大衣和听诊器!同志们,再坚持坚持,急救中心和第一医院的支援同志马上就过来了!我们遇到了医院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大考验,同志们顶住!”
当叶春萌给一个20不到的气胸伤者做完闭式引流之后,身周已经是相当的安静,只间或地可以听见伤者低声的和来往医生护士的脚步。她微笑着轻拍伤者的肩膀,“不用紧张,暂时没事了。好好睡一觉。”
她直起腰,转头看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墙上的挂钟指着12点的位置,她活动了下腰和脖子,又去察看了一下已经睡着了的,两个肋骨骨折伤者。他们现在都呼吸平静,只是时而抽动一下嘴角,大概是梦里,伤口依旧疼痛。
叶春萌轻轻地给一个被子退到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