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红印,我的心反而更痛。
他一瞬起身,大步就往屋外去。
我曾有一瞬想挽留他,却不知该做什么,只是仰躺着在床上,呆滞地看着架子床顶,而后,沉沉闭眼
这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而后很多天晚上,他都没有回来。但我知道他没有离开,他的剑和马都没有带走。
没有了他,屋子突然空落得让我不适应,但我强迫自己不去关心这些,每日只一心研究医书针灸,我还是要治好他的内伤,我答应过的。用自己又试了几次针,一开始,我还是会对银针本能地畏惧、颤栗,但仿佛是为了忘记他,忍着全身刺痛,将银针刺入自己的身上,试多了,针术也就慢慢恢复了。可同时医治他体内余毒和内伤的法子,我却一直没有头绪。
腊月即将过去,正月年节就要到了,清和四十二年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逼近。
十多天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等到他。这一日,从翠骈湖捣衣回来,正遇到隔壁的鹅童对着蔡氏哭闹。
原是蔡氏要上城关镇采买年节的年货,鹅童喜欢热闹,死活也要跟去,蔡氏先是不同意,最后还是我劝了话,我想他今天又是不会回来的,且家里的存粮和油也不够了,便说和他们一块去了。
我先进灶房,习惯性地把午饭捂好,再把白马拴到马车上,让蔡氏和鹅童坐上去。小孩子似是第一次坐马车,兴奋异常。
岁末的集市应是极热闹的了,可我见惯了京城的繁华,再看这小镇,只是淡然一笑。因是蓟州靠近天津卫临海,岁末年关的集市上东西又多,还有一些新鲜的海鲜卖,蔡氏不知怎么硬让我买海参,我因是不会做,说不买了。蔡氏笑道:“宛家娘子,我可以教你啊!”我敌不过劝,终是买了些。
马车一路经过市集,蔡氏没了拿回去的顾忌,和我两个女人,采办了百姓过年用的各种东西,又置了好些年货、存粮,直把马车塞得满满的,小鹅童抱着一堆红纸包裹的年货,很高兴,拉车的白马却很不情愿地哼了哼。我摸摸它,不由地笑出来。
从我到这个世间以来,第一次觉得,过年,竟是件很快乐的事,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这时才真的笑了开。
听着边上蔡氏讨价还价的声音,鹅童又似看到什么新奇的,一个劲儿往前跑,我见着人多,怕鹅童跑丢了,赶紧跟上去。原是小孩子正在追冰糖葫芦,眼睛盯着红红的果子直看,待回头,才发现外祖母不在,一脸委屈,快哭了。
我从人群里走出来,笑着上前,小鹅童见着我,眼巴巴地叫道:“宛家娘子”
我再笑,从腰上的角包里摸了铜板,给小鹅童买一串。我伸手正要拿冰糖葫芦,突然想到我初到京城那一年,蓉卿带我去见八阿哥之前,曾带我逛过前门大街,那时候,我故意向蓉卿撒娇,让他给我买一根冰糖葫芦真是物是人非,把唇角勾得再高些,让那些记忆全部成为过去,手指依旧伸向冰糖葫芦的长竹签。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好看的手先一步拿下那根竹签。
我抬眸,只见那人阴柔的手腕下是华丽的紫锦阔袖,内着鎏金旗领,眉间一点红色的朱砂,两道伶官眉轻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眼眸一睁,脚不自觉地后退。“九爷”我的脸一定苍白了,我知道我遇到了最不该遇到的人!
“州姑娘。”他笑,白.皙的手捏着冰糖葫芦递给我,“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红红的果子,在他白.皙的手指间,仿佛是最毒的果实,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我没有拿好,那根冰糖葫芦就从我颤抖的指尖跌落,砸碎在结冰的街上,如四溅的血。
他在靠近我,我知道。
而我也在最后一刻,拉紧鹅童的手回身就想跑。
“我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