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浣花州连下了几场雪,宅子瓦檐上蓄了厚厚的白,再过几日就是腊八。
这腊月的雪融化成的水叫作腊雪水,能治疗眼疾、肝病等疾病,对他的伤亦有好处。把高高的竹梯架在瓦檐上,拿着瓦罐和木勺,挽着裙子一格格爬上竹梯,把屋檐上的雪挖进瓦罐,挖了满满一罐,一手拿着微微觉得有些重,只能把冰凉的罐子贴着怀里捧着,另一手扶着竹梯小心地下去,我明明很小心,可不知怎么梯子一震,我偏就踩着裙摆,一下子就翻了下来,闭眼等着雪地冰凉疼痛的触感,却摔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的头仰在他流畅的肩线上,抬首就对上他的黑眸,然后我听到某人油嘴滑舌道:“娘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是被他占便宜占到不行了,又羞又恼又没法子,他和我孤男寡女,要不是假借夫妻的名分,更容易让人起疑。他倒好,得寸进尺。
我的余光见着雪地里一颗突兀的石子,挑眉道:“刚才,是不是你用石子打梯子?”
“娘子冰雪聪明,为夫这点小伎俩那么快就被娘子揭穿了。”某人不怕死地承认。
“看来你的伤是全好了,那我明儿个也可以到城关镇上摆摊了。”
他立马苦起脸,从后面拥得我更紧了:“娘子”
我挣了挣,却挣不开,只能侧着脸道:“你啊,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个月的油钱又涨了半钱,白马也要换新的草料了。趁着年关摆摊子,也好多赚些银两贴补家用,你的内伤还没有好,要多进补些,有了收入,这个月就算再超支一点也不要紧。”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莫名地别过脸,被他看得竟有些羞怯,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贴着我的耳朵吐气:“没想到娘子那么替为夫着想嗯?”
他的“嗯”字轻轻挑挑地喷到我的耳上,我的耳朵敏感地烧起,胸口更是莫名心跳,向边上躲了躲,他却低头吻上我微红的耳垂,我睫毛一颤,他的吻又移到耳后侧颈,我侧过脸去看他,反而更方便他顺着我的脸骨,吻至我的下颚,含住我的唇,肆意侵入而我却被他困在怀里,逃避不得。
“州儿”他一面亲我,一面含糊地动了动喉头,唤我的名字。
我睁大眼眸,一瞬间错觉地以为他已经爱上我了
我感知我自己的心跳,竟生出异样的感觉,让我晚上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竟再不能安睡,仿佛有什么情感呼之欲出,而我只是翻身背对着他,皱眉不明白心为什么跳得快要窒息。突然,一只大手落在我的腹部,我吓了一跳,想挣扎,他的手却微一用力,把我往后一揿,我的背贴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平时他也时常抱着我睡,我也没有觉得怎样,可今天他碰触的后背和腹部如火熨烫,就算隔着厚厚的被子,也让我无法忽视,更别谈睡觉了。
“尹祯”我犹豫地唤他,我听到我的声音在黑暗中如烛火颤抖。
“什么?”他懒懒地回应,显然已经很困了。
我几次想开口,让他放开我,可话到嘴边又强咽下去。
很快,我听到他熟睡的呼吸声,无数个夜里,我都是听着他的呼吸声入眠的。
可今夜,我却是僵硬地睡着,不敢稍动分毫,不一会儿,身体明明很累了,而我只是僵着身子沉入梦中,似梦非梦中,我好像感觉他的气息吹着我的后颈,腹部的那团火热也在游移。我皱皱眉,却并没有醒来。怎么可能?他早已睡着了啊
翌日鸡鸣,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因为僵睡了一晚,全身酸酸麻麻,头也晕晕沉沉,把他覆在我腹部的手掌移开,起身穿了白底红边的棉衣下床,又回身把他的被子掖好。抱着一盆衣物,在湖边捣洗好,湖水结冰了,待洗好衣服,自己也是一身冰渣。回去,却没有在床上见到他的人影,我知道他起来了,只能摇着头去叠被子,却又被人从身后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