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仁乐堂
乐凤鸣就站在那颗十四皇子翻墙而出的古槐青松下,久久不语。
十四皇子对州儿至始至终的深情眼神和最后那一个不置可否的撇嘴一笑,让一切都变得那么不言而喻,乐凤鸣闭眼:“州儿你心中的人真的会是十四皇子吗?”
(上)
也许,乐凤鸣从来没有想过,生命中除了不期而遇的公主,还有一个不期而遇的徒弟。
那年,她于他,只是一个绿柳垂髫下的陌生少女,表情冷漠,形影单薄,但那双清亮的眼中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韧与淡漠。
不知怎么,那个同样冷漠的自己竟然会应承下,收她为徒。之后的那几年,偶尔会在上朝之前见到她独自搬动乐仁堂封市的门板,或是在百草园内用双脚踩着石磨磨药乐凤鸣自己也没发现,那时的自己总看着她的背影会心一笑
没想到,那瘦弱单薄的身影在影影绰绰的绿柳之下的样子,却是自九公主嫁后自己见到最多的情景。
有时候,也不由地问自己,若不是因为州儿,那段日子,那个心如死灰的自己,又会是怎样度过的呢?继续行尸走肉般地做他的当朝御医?督药使令?或是,守着心中的不甘与无缘的遗憾了却残生?还是,怀着心底深处对木兰朝、对当今天子、对十四皇子的刻骨恨意,隐忍地活着?
不论哪一种,他都得不到解脱吧!他将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备受煎熬,然而,那个外表冷漠刻薄,内心却坚韧善良的女孩出现了,成为了他生命中除了公主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女人
(下)
这辈子,乐凤鸣从不后悔爱上不该爱的公主,只可惜,他与九公主,终究是,情深不寿。
那一年,他才年方弱冠,便和九皇子联手垄断,逼迫同行,利用清和帝与罕月贺兰的战役,事先大量囤积白麻、伤药,一跃成为这木兰朝唯一同时供奉御药与前方伤药的药坊,却没有人知道从头至尾只是为了九公主。
于九皇子,心中有恨,恨他利用他对九公主的那一份奢念,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不断勾起他膨胀的欲望,让他变成不择手段、冷酷奸狡、唯利是图的小人;然而对九皇子,亦有半分感激,没有他,他也不会狠下决心,起卑微之身,将一介铃医游方出身的小药室变成现今供奉御医御药的“乐仁堂”。
那些年,怀着对公主炙烈而隐忍的爱意而经营着“乐仁堂”的时光,反而是自己活得最像个人的时候,只是终究
清和三十四年,公主御赐下嫁木兰朝最大的外戚——素有“童半朝”之称的童家,然而公主却竟然愿意抛弃一切,与他私奔。美丽而勇敢的公主一身内侍服,出现在他眼前,却掩不住那柔若远山的峨眉和那略带清愁的眼角。年轻英俊、圣眷正浓的当朝御医也抵不过内心的震动,将理智全部踩在脚下,一把挽住公主逃离京师。
然而,他们终究从一开始,就逃不过身份的束缚、命运的残酷
当公主最亲近、最信赖的亲弟弟,在一片柳花飞雪里逮到他们,一对有情人终是要被拆散,尊贵的公主与年轻的御医被迫分开,御医被压制在地,公主拼命挣扎、哀求,终是在漫天雪白柳花里凄然、绝望,十四皇子面色不改地抬手,公主被送入华车,而柳花纷飞里,一身明黄的清和帝御驾亲临,那个木兰朝的统治者,也是公主的父亲,被压迫的年轻御医抬首,只见清和帝喜怒莫辩的帝王背影。
最心爱的女儿却和一介卑微的汉族御医干下这等不知廉耻、辱没天家的事。
“乐凤鸣,朕顾念你爹当年为医治先帝亲自试药、费劲忠心的份上,你若还想乐氏全族活命,就给朕断了妄想!”
乐凤鸣满眼仇恨地望着这个文治武功、在其治下让关外夷族坐稳中原江山的蛮夷皇帝,还有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