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柳仕成拿了香囊,扔给钱袅袅:“我看它不是个好东西,一起扔了吧。”
钱袅袅还未梳妆,惊讶于他这一大早就自觉地把香囊送过来了。昨天她爹突然生病, 还没来得及计较这件事。她从针线筐里拿出剪刀, 剪了个烂碎方才解恨:不就会做个香囊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娘子, 我们今日就回柳府吧,玉翅刚来,朱提她一个人也不知道照应不照应得过来。”
钱袅袅咬着嘴唇不答话,她不是不想回柳府, 只是她爹的身体让她如何放心得下。
柳仕成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早上我已经去看过岳父大人了, 他已经完全好了。”
钱袅袅颔首,琵琶一直拿着梳子替她梳头, 半天挽不出一个髻来。
“快点。”钱袅袅不耐烦地催促她道。
“夫人, 我”琵琶拿着梳子不知所措, 穷苦人家的孩子, 哪里知道富家小姐梳什么发。
“别为难她了。”柳仕成接过琵琶手上的梳子:“她的手肿得跟馒头似的,如何替你梳妆。”
钱袅袅不再责备琵琶,只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这样出去见人吧?”
“我来替娘子梳妆,怎么样?”柳仕成拿着梳子, 从发根梳道发尾, 叹道:“娘子真是鬓发如云, 不屑髢也。”
钱袅袅羞得抢过梳子,嗔道:“若是给你梳,梳成什么奇形怪状的,我更见不得人了。琵琶,快去我叔母那里将翡翠唤过来。”翡翠是她尚在闺中时供她使唤的丫鬟,后来她带着朱提出嫁,翡翠也就去伺候金华裳了。
“我去。”柳仕成拦住了琵琶。钱袅袅貌似都已经忘了昨日金华裳怎么对她的了。让琵琶去,指不定又被怎么欺负呢。
柳仕成走到金华裳门口,也不打算进门,只让小丫鬟进去通报。好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里面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金华裳为了看住钱淑德,让她睡在自己的房中。一早醒来,钱淑德便开口向母亲诉愿:她一定要嫁给柳仕成,为奴为婢都行。
金华裳大怒,当场甩了她一巴掌:“疯了吧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你就算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他,况且还是做妾。”金华裳也是气急,这柳仕成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主动爬上男人的床这种事她也做的出来。
钱淑德把她娘昨晚一句哄她回去的话当真了,一直熬到早上才向金华裳表明心意。她以为自己都出格成这样了,她娘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想到还是这样。她情绪彻底崩溃,大吼道:“娘,我从小什么都听你的,吃的穿的用的,全是你给我准备好,我没有任何想法。可是现在,我喜欢一个人,想嫁给他,我也想做一次自己的主,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你死了这条心吧。”金华裳面不改色,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痛心无比。自己的女儿如此胆大妄为,怕是一直太宠着她的缘故,让她不知什么叫天高地厚。她甚至埋怨钱袅袅,一定是钱袅袅的作风从小影响了钱淑德,才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金华裳环顾了一下四周,厉声道:“你们谁要是敢把今天这件事传出去,我就送你们下去见阎王。”
屋内只剩下钱淑德撕心裂肺的哭声,柳仕成站在门外,叹了一口气,这样看来,钱淑德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她缠上自己,或许也不单单是因为喜欢。
金华裳面带微笑,从容地走了出来:“仕成,找我什么事?快进来坐。”
柳仕成也笑了笑:“叔母客气了,我只是来向叔母借用一下翡翠。袅袅出嫁以后,一直念叨着想她,现在想跟她说说话呢。”
“嗨,就这事啊,你还亲自来一趟,让人通传一下不就行了。”金华裳嘴上说话向来是客气:“翡翠,快出来,大小姐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