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惊跳起来便老老实实地如同瘟鸡般地靠墙立好,垂手低头言语呐呐。
“铁,铁,管家”
“我,我们,也没说啥,就是说了点私房小话”
俩婆子在自个家里那都是说一不二,一张嘴就能压制全场的,可见了这位,那是大气也不敢多出。
府里头的人谁不知道,宁肯得罪主子,也甭得罪管家。
毕竟,得罪了主子,也就是日子不好过,要是得罪了管家,那就是日子也不好过,皮肉也不好过
铁大姑早年那是跟着已故定海侯上过战场的亲兵,实打实杀过敌,立过功的,传说死在她手下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话虽夸张了些,可铁大姑那把子吓死人的本事,满东府西府的人都是亲眼瞧见过的。
当初莫老爷在定海侯没了之后,想要娶个带拖油瓶的小寡妇也就是继夫人进门,都千方百计哄得年方三四岁的小侯爷点了头了,结果新婚过后,继夫人妖妖窕窕地跟在东府老爷身边,这对二婚男女就想往定海侯所居的正院进,好让继夫人摆摆侯府正房太太的谱儿,却被铁大姑拦在院门,黑着那张铁面一顿暴喷,愣是没让这两人踏进院门半步去!
好家伙,莫老爷好容易才培养出来亲信的十来个男女健仆啊,都被铁大姑给打得鼻青脸肿,断手折脚更不用说,铁大姑一声令下,定海侯的旧部下,老家将,从后街就呼拉拉地都赶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抄家伙就要上。
什么阿物儿,也配进侯爷的院子!
哈!打那后的继夫人啊,羞得整整半年都没好意思出来见人!当然了,莫老爷也再没敢打正院的主意就是。
后来铁大姑请来了侯爷生前得力的几位部下,其中有现如今做着京城龙虎卫统领的路将军,虽赋闲在家身上却有个伯爵位的高爵爷
这些个人聚在一起论公道,做见证,将定海侯府一分为二,原先御赐的府第为东府,后头侯爷为了招待部下好友们嫌客院不够又买了邻家的旧园子,还没修齐整,侯爷就英年早逝了——这部分劈出来是为西府,莫老爷须得带着新太太搬去西府,西府跟东府泾渭分明,除了中间还留了道小门,让世子初一十五去给生父莫老爷请安外,其余时候并不来往。
当然了,因莫老爷和他娶的新太太都没什么挣银子的本事,小世子这边每半年给三千两银子,算是孝敬生父的。如此这般运作一番,才算是两头弄了个清爽,小世子安然长了这么大。
所以说铁大姑凶悍是凶悍,但护主还是大大的有功的。
当差的时候说闲话,被铁大姑给逮着了,谁心里能不害怕啊!
“行了!这些日子世子爷在府里养伤,听不得这些闲言碎语的混话,你们的皮都绷紧一点!把这道门给守好了!听见没?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好,就给我去西山矿场上拉砖掏矿去”
两个婆子应声喏喏,点头如小鸡啄米。
铁大姑看着这俩婆子那有错必认的老油条样,皱起了眉头准备再敲打几句,就听得远远地有人一路狂奔而来,兴高彩烈地嚷嚷着,“铁管家,铁管家!快去瞧瞧,世子爷,世子爷他醒啦!”
铁大姑正浓眉倒竖,面似玄坛,听了这话忽就春暖花开,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一拍巴掌,朗朗笑道,“醒啦?早就说,世子爷吉人自有天相!”
旁边被训成鹌鹑的俩婆子也赶紧跟着面露喜色,口里不住念佛。
铁大姑再顾不上跟她们罗嗦,拔脚便走,风风火火地,边走边吩咐着一件件的事儿。
“快,再去请许太医过来给世子爷瞧瞧!”
“厨房那头一直煨的人参鸡汤,叫先端上来一盏!另外现做些好克化的吃食”
铁大姑带着报信的小厮走得飞快,绕柱穿廊地进了一处幽雅宁静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