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将信将疑, “什么?”
赵成道:“郡主如此心急, 无非也就是怕到头来一场空而已。你是女子,又是陛下的孙女,纵然现在奉旨监国, 也终究是不是储君。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万一到时候, 最名正言顺的也是秦王殿下。”
这话恰好戳到了谢棠的痛楚,脸色一下子又黑了几分。
赵成置若罔闻,“所以郡主, 您的这个法子走不通。千百年来从未有女子像您一样做到如斯之境,您是千古第一人。可您要知道一点, 也恰是因为前无古人,没有人能够推断出未来事情的走向,这就意味着风险。郡主,没有人愿意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尤其是朝廷上只动动嘴皮子就能影响万民的大臣们。”
“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 哪怕是今天我得手了, 皇帝变成了先帝,百官第一拥立的人也不会是我,对吗?”
“也不一定。您优秀而出众, 这些事情大臣心中又不是没有数, 只是人们习惯了更加保守的选择。可是郡主, 为什么要让他们去选择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棠似有所悟,嘴里一直重复喃喃着“别无选择”着四个字。好一会儿,犀利的目光如刀刃突然射向不省人事的皇帝,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清冷的笑。
第二日,贺龄的奏章呈送入京。
是一封喜报,和谈成了,靺鞨族愿意与大周通商,世代交好,同时他们希望能够求娶大周的贵女。
结亲是为结两姓之好,但并不适用于国与国之间。因为那不是结亲,而是和亲,从一开始双方的地位就不平等。谢棠差一点就成了和亲的公主,这一点深有体会。何况靺鞨族蛮夷之地,蒙化未开,平心而论,如果要她嫁过去,她宁可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谢棠懂,于是便一口回绝了。作为补偿,也为了显示出她想与靺鞨族交好的诚意,谢棠做主免了他们的关税,对此朝中无人有有异议,她便代君给贺龄下了一道旨意。与旨意一通北上的,还有谢棠调郭蒙秘密入京的一道暗令。
如此一来,平州边境线上算是彻底的太平了。百姓看在眼里,尤其是各地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的商人,简直对谢棠供若神明。再加上先前出现的异象,人们似乎忘记了谢棠女儿家的身份,已经自然而然的认定她就是天命君主。
谢棠是春风得意了,与之相对的,秦王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这个谢棠是有神助吗?怎么这几个月事事都遂了她的意!”秦王气急败坏,多年良好的修养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是我失算了,没想到她一个毛丫头,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叶槐看着比三个月之前老了三岁不知,原来斑白的头发不知是愁的,还是上了岁数本应使然,已经是如雪一般格外刺眼,眉心的沟壑挤在一处,勾勒出格深深的“川”字,“不愧是先太子身边长大的孩子,行事越来越像他了。”
提到先太子,秦王的怒气收敛了些,“不成,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这几天听谢棠话里话外透着想明年开恩科的意思,这一拨学子都是有一半受她蒙荫的,到时候还不是唯她之命是从,哪里还有我说话的地方!不,或许等不到那时候,现在朝中已经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了,可能等到贺龄从靺鞨族回来,谢棠就得拿我开刀了!外祖父”
叶槐抬起枯枝一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随着这带着哀求的一声“外祖父”入耳,他心里越发烦躁起来。
时至今日,作为秦王的外祖父,他虽然恨不得把谢棠推下油锅,但作为大周的丞相,他还是很敬佩谢棠的。这个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那时他先太子还在,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与群臣议事时经常带着她,七八岁的丫头,不知世故,却总能语出惊人。但是那个时候,谁也不会在意她的话。
这时候,叶槐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