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士林中颇有贤名,即使当年先太子与五王爷因修建河渠一事闹得不可开交,也没有与秦王生疏。更何况,秦王手里并没有军政大权,这是他最薄弱的地方,齐国公府虽然没落,可还是握着十五万大军的。只要魏家或是郡主稍一示好,秦王绝对乐得帮这个忙。郡主想要过继一位世子入东宫,宁王府肯定不能指望,最后不也还是得在与平王府里选一个?”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聂连伸手敲了敲桌面,一脸深思,“这一位郡主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过继这种事怎么也不是她能想出来的。可如果不过继,她千里迢迢来说这些,到了最后又有什么意思?为了保住先太子和魏府血脉,我聂连死不足惜,可是我总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而死。”
彼时,门扇在外被人急剧扣响,“将军!将军!不好啦!大李村的病患不知怎么知道要烧村的事情,闹起来了!”
这厢前路扑朔迷离,百思不得其解,摆在眼前的瘟疫却已刻不容缓。聂连亲自往大李村,废了好些口舌才把人安抚住。可熙州发病的人数每日剧增,日复一日拖着也不是办法,聂连与刺史李陶着急上火,头发都白了许多。
朝廷弃这些百姓如敝履,谢棠心底却不敢轻看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思来想去,她给聂连出了一个主意,让聂连依着先前的意思,派士兵在熙州外围的三座大山上搜罗药材,并募重金求医,凡是大夫、或者举荐身边医术精湛的人,皆有赏银。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天下来,倒也真的寻来几个不俗的大夫。
可是这样做毕竟是违背了圣意,但凡被有心人捅出去,不仅聂连性命难保,顺着刺史李陶这条线,还能摸到秦王谢朗那里给他个难堪。是以,谢棠在聂连求医问药时散布了些说辞,说熙州薄祚之所,四时无常,招来瘟疫之祸,而昭贤太子心系于此,英灵难安,暗语将军聂连问药求医,务使熙州百姓平安度此大劫。
昭贤太子生平谦和守礼,礼贤下士,德名远播,大周百姓皆有耳闻,因此这说法一出来,百姓之中并没有什么异议,心里对这位英年早逝的太子报以莫大的感激,同时又不免觉得遗憾,可怜天妒英才,这样好的人竟连个后人都没留下。
谢棠听聂禾转述了城中百姓的这些言论,终于露出了连日来最真挚的笑容,“父王薨于案牍之上,我每每想起时总觉得不值得,何必为了他人枉顾自己性命。名声再好又如何,命没了才是得不偿失,如今才恍然发现,有个好名声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以诚待人,人亦以诚待我。”聂禾深以为然,“当年先太子事事以民为先,得了民心,直到现在我们还能受到荫蔽。可见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是一杆秤的。”
谢棠捧着水杯,敛起笑容摇了摇头,“那可未必。”
“嗯?”
“前日听说我那兄弟病了,不知道现在好些没有?”谢棠不欲就此多说,抿了一口水,转了话题,“大夫说我现在不能见风,一连几日都窝在屋子里,也没能过去看看。”
对于谢棠口中的“郭兄弟”,聂家上下虽不知他真实身份,亦不敢有分毫怠慢,聂禾听谢棠一提就马上答道:“大夫看过说没有大碍,不过是连日奔波劳累,乍一歇,邪气侵体,吃两副药就没事了,郡主放心。不过话说回来,”聂禾余光瞄着谢棠神态,试探道:“郡主出门在外,怎么也得多带上几个人才是。”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