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杀过人,难不成你杀过!”
谢棠下意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紧跟着身体一僵,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崩起来,屏住呼吸再问,“那你敢不敢杀人?”
郭蒙怔住,眼珠一转便通晓她的意思了,“你疯了,谋害军士可是死罪。哪怕咱们跑了,余素可认得咱们,到时由他出面,咱们照样活不成!”
“那又”
“慢点儿慢点儿,你慌什么!明儿有你急得时候。”
“哎呀,也不知将军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就是不管事儿。可惜了这一个个的人”
身后的街口有谈话声渐行渐近,还有车轱辘在地上碾过的动静。
郭蒙耳朵尖,清晰听见“将军”二字,提起一口气,捞起谢棠手脚麻利钻进了一旁有八尺高的茅草垛。
草垛里漆黑闷热,郭蒙轻轻拿手拨开一道缝,外面的光线和着湿热的空气一股脑涌进来。就着那一条缝,谢棠和郭蒙把脑袋凑过去,看清了外面的情形。
有八个通身遮掩齐整的士兵推着一辆破板车从草垛前经过,车上放着三个同等规格的大木桶和四个水桶。水桶是空的,塞在车上一角,木桶里不知装的什么,几个人推起车子来很吃力的样子。
“你说咱们这样子那些村民会不会起疑?”
“不会吧,自从封村之后天天有人来给他们送水送饭,他们应该已经习惯了。”
“可今日毕竟多了一样东西,万一被他们察觉了”
车子晃荡着走远,几个士兵的谈话声也听不真切了。谢棠听得一知半解,待外面没了声响就要扒开草帘往外面窜。郭蒙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后领。
“再等等。”郭蒙箍住谢棠温软的身躯,耐心劝阻,“他们是外面的小兵,过会儿会再出去的。等人走干净了我们再出去,省得又碰到余素手底下的人。”
二人在草垛里窝了约么一刻的工夫,就听外面有又有窸窸窣窣地声动。
郭蒙拖住谢棠蠢蠢欲动的脑袋,兀自凑过去,还没定神,头上便泼下来油乎乎一团液体。他不敢妄动,僵在原处,谢棠则长大了嘴巴,一脸讶然看过来。
有顷,外面的动静再一次消失,谢棠壮着胆子伸手在跟前被淋湿的茅草上一抹,探入鼻端嗅了嗅,雪色的面容上再加严霜,嘴唇微动,无声做出口型,“桐油。”
郭蒙闻言瞪直了眼,似乎不相信谢棠说的,自己从脸上抹了一把闻了闻,一头冲出去。
“喂!郭兄弟!”
谢棠一时不查,回神时逼仄的草垛已让郭蒙撞出一个明晃晃的洞。好在此刻外面并没有什么人,这让谢棠心里稍稍安定。
“是那几个士兵泼的油。”郭蒙恨恨瞪着其中一个路口,“好端端的泼油做什么?”
谢棠却顾左右,见周围墙角树根并一些破烂门板上都泼了油,此身如坠冰窖,连话都说得不稳了,“他他们想放火烧村”
“烧村?!为什么要烧村,村子里这么多条人命怎么办?都活活烧死?”郭蒙神情激动,拳头上的关节咯吱响得人心惶惶,“难怪这里没有不见大夫,难怪余素会送我们到这里,原来”
谢棠脸上也挂了些仓皇。前来泼油的是士兵,那是不是代表着是军方的人授意这么做,可他们不该是保护这些村民的人吗?军队不就是守护一方安宁的吗?一夕之间,谢棠的认知收到了天翻地覆的冲击。
她闭上眼平复好心绪,才又睁开眼睛,像是在安慰自己似得说道:“外面一定是出了事儿,否则这么大的动静,但凡泄露一星半点,上达了天听,所有涉事的官僚一个都逃不了,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那我们怎么办?”郭蒙抛出一个摆在眼前亟待解决的问题,“他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