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快过来看!”
正在二楼擦窗户的宫女知玉猫下身子,扯了扯同伴知梅的袖子,“赵总管过来了。”
知梅正抱着一个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擦着瓶身,听了这话,劝道:“那你还不好好干活,要是被赵总管撞见你偷懒,连着咱们娘娘也得受牵连。”
“这会子赵总管哪有心思逮我们的错,呐,你看!”知玉朝下边一努嘴,“往东宫去了。”
知梅侧着身子往外面迅速地瞄了一眼,恰看见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赵成亲自端着一个暗红色的托盘,带着一行七八个小太监并三四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浩浩荡荡往东宫方向走。
只一眼,知梅便收回了目光,继续低着头擦瓶子。
一旁的知玉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说赵总管带这么多人去东宫做什么?我看赵总管手里端着的好像是杯酒,八成是陛下赐酒给新敏郡主了。”
“赐酒?”知梅眼珠动了动,“可是我听说小郡王的死因还没有查清楚。”
知玉伸出手指点了点知梅光洁的额头,“你傻呀,这有什么好查的,人证物证齐全,你没看陛下都不愿意见新敏郡主了。不过话说回来,新敏郡主年纪不大,倒是个狠心肠的,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的了手杀!”
“我觉得”知梅嘴唇动了动,声音极轻,“新敏郡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知玉也压下了声音,“你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娘娘早就说了,这小郡主不可供,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瞧瞧,这不就应了!偏偏你这个榆木脑袋不开窍,受了她一点子恩惠就忘了自己主子是谁,要不是我拦着,娘娘早把你发落了!”
“根本不是这样,你才不懂。”知梅讷讷辩了一句,就没了下文,继续做个闷葫芦,低下头擦瓶子。
知玉听了,紧跟着叹了一声,“是不是这样有什么打紧,懂不懂的又关我们什么事,反正过了今天,也没几个人记着她了。可怜她花儿一样的女孩,身份尊贵又怎样,一念之差,连命都没了。”
闻言,知梅手上一顿,目光落在了窗户外面的榕树叶上。
仲夏之初,才下过一场大雨,叶子被雨水一洗,绿得发亮,只远远看上一眼边觉得心情舒畅。美中不足的是,藏在树里的蝉一刻也不消停,听上一会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闷燥又卷土重来,使人心烦意乱,不得片刻清心。
一路蝉鸣声中,赵成迈着沉稳均匀的步伐来到东宫灵秀殿。
“奴婢叩见赵公公。”
殿外当值的小宫女一见赵成和他身后声势浩大的一群人,两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赵成只淡淡瞥了一眼,面无表情道:“新敏郡主可在?”
“回回公公,郡主在殿里面歇着。”
赵成即刻带着人往殿里走。
门口这一问一答,殿内听得一清二楚,是以赵成端着酒进殿之后,就看见了一个身体瘦弱的女孩子从内室出来。
女孩看着十六七岁,一身素服,未施粉黛,未着头饰,如瀑的青丝用一根白色的绳子松松垮垮绑在身后,露出了一张面无血色的脸。两弯眉下,一双杏眼大而无神,眼眶周围似泼了一层墨,愈发显得脸色苍白。
“奴才拜见新敏郡主。”
见到女孩,赵成微微矮了一下身体,算是行了礼。
新敏郡主谢棠先看了一眼赵成手里托着的酒杯,目光慢慢后移,一扫他身后三三两两站成一群的人,藏在袖子里交握的手紧了紧,勉力道:“公公免礼。不知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赵成把托盘往前一送,客气笑道:“奴才奉陛下口谕,来给郡主送酒。”
“送酒”谢棠语气陡转尖锐,犀利的目光紧紧锁住赵成,“你胡说,皇爷爷才不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