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看戏,有人馋涎欲滴,有人则心思浅动。
那人却恍如未觉,只是收回那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转身对那隔壁的男子,微微颔首。然后,轻轻地挥动一下手臂。
一个侍从他身后的桌子旁起身,弹跳而起,一个纵身,如鹞子一样,腾空而起,飞越十几丈远,而后一收双臂,轻轻地落下,径直地落在大厅里晴天楼管事的跟前。
“这是我家公子给的赎金。”白隐咂咂嘴,拍拍肚子,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他笑嘻嘻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直拉拉地塞到管事手里。
人妖管事瞧着手中鼓鼓囊囊的锦囊,顿时笑得如一朵花。他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将手伸向囊中。
“一定要好好看哦。”白隐半空隔住管事的手,俏皮地眨眨眼,颇为友善地提醒道。
“好说,好说。”管事扭着腰肢,风姿绰约地娇笑道。他的全身上下透露出巨大的喜悦,仿佛看见了一座金山在眼前闪闪发光,等待着他的到来,期待着他的攀爬。
白隐瞧了他一眼,眸中暗光闪烁,却一霎那间,又诡异不见。
沉浸在狂喜中的管事却没有看见,他正满心喜悦地将手伸入囊中,仔细地摸了摸,又探头瞅了瞅,一脸狐疑。
众人不淡定了,个个探出身子,伸长脖子,像是一只只围观的鸭子,努力地望了过去。
可惜,管事的位置太远,站在戏台中央的笼子处,再怎么瞪大眼睛,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拿出来,好好瞧瞧。”白隐将一只手搭在管事肩头,状似友好地建议道。
可怜的管事,直觉有一只巨锤压在他的肩头,他甚至可以听到他的肩胛骨在重压之下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马上就要不堪重负地破裂,碎掉,再变成一堆粉末。
“好——好——,我——我——好好——瞧瞧。”他两腿发酸,哆哆嗦嗦地点点头。
身侧的笑面虎一脸无辜,还特别友好地伸出一只手,将锦囊口子撑大,以方便他仔细瞧瞧。
管事心中窝火,却偏偏不敢发出一言,只好依照命令拿出一叠表面看是银票,实则是纸张的东西。他张大眼睛,刚瞧上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硕大,突出,显然是异常震惊,不可置信。随后,他像是回过神来,迅速地将手中的那摞东西凑到眼前,极其快速地翻阅。
“看来,管事是喜不能言了啊!”白隐好心地在一边旁白。
屁个赎金!屁个喜不能言!
可怜的管事,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可是,却偏偏不敢吐出一个字来。
他能说吗?他敢说吗?手中的东西根本不是银票,而是制作的如同银票的特殊纸张,纸张上全是情天楼十年来做下的见不得光的丑事,恶事,凶事,命事。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经过起伏,一字不差地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人瞧得心惊胆战,两股战战,惶惶不可终日。
室内很暖,可是,管事的额头却很快地沁出来一层冷汗,背后也是湿湿地,好像连毛孔都张开了,汗毛根根竖立起来了。
“这赎金够吗?你可满意?”白隐在一旁凉凉地问道。
“够,够,够,满意,满意,满意。”管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都难看几分。
“那——人——?”
“您带走,带走,带走!”花容惨淡,月貌尽失的人妖管事,点头如同捣蒜,巴不得这尊瘟神赶紧离开。
他能阻止吗?他阻止得了吗?情天楼这次算是亏大了,不仅人财两失,而且是踢到硬铁板了。不行,他得赶紧往上头汇报。
白隐含笑地走向那抹冰蓝的身影,心底里对自己的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难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