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桂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还是有了其他消遣, 竟然暂时消停了。只左三郎不放心, 要送两个妹妹去外祖家避避风头, 顺便舀些货物贩卖。季春明便在城外与他话别。
两人说了一些彼此珍重的话,季春明送上饯别礼, “只是些吃食, 留待两个妹妹路上吃。”
左三郎大方收了, 季春明忽道,“听闻锦城漆器很是有名, 可捎带些回来。”想了想又加了句, “明年皇后三十春秋, 可舀些吉祥图案,想来必定好卖。”
这还是他一时记起来的, 所谓上有所好, 下必投之,明年安王的一件螺钿漆器寿礼极得皇后喜爱, 皇后生性简朴,难得喜爱这种华丽装饰, 一时间风靡贵阶, 便是远离京城的辉县也着实流行了一阵子。这东西经放又好带,趁如今价格未起囤上一批, 定能大赚。
左三郎记在心上, 挥手与季春明作别, 马车行了半日, 车厢中的妹妹忽然招他过去,原来是季春明说是吃食的包裹中放着两百两飞钱票据。
“这小子,”左三郎心头微暖,这次受骗舍了本钱,还是东拼西凑才凑了一百两出来,有了这两百两,手头会宽裕很多。左三郎暗下决心定要谨慎,绝不让好友心血付诸东流。
时光飞逝,很快到了六月底,关注林家书堂季考的不只有书堂的学子们,还有季三郎。
虽然并不相信季春明能通过考试,季三郎依旧要三七将他的作业偷拿出来品评一番。
不得不说,这两个月的进步是明显的,首先是书法比往日工整了许多,答题使用的典故也能说个一二三出来。
季三郎越看越不放心,别被这小子走了狗屎运通过了吧,若是这样,再以“姿资愚笨,无法跟上”为由退学,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看一眼三七,“知道该怎么做?”
三七叫苦不迭,做了七郎饶不了他,不做三郎这里也会撕了他。
左右为难之际,他灵机一动,“如今七郎整日带着林英,倒不好接近。”
林英正是十二郎送过来的侍从,外人并不知他会武艺,只当他是个书童。
“你真是个蠢的,竟被个外人夺了位置!要你何用!”一脚踢在他肩上,“还不快滚!”
三七正顺意,忙爬起退下,季大郎进来,“何必跟个下人生这么大的火气?你既不放心,让他去不得不就是了!”
“大哥有何妙计?”
“且等着。”
不过几日就到了季考的日子,头一日散学较早,季春明出了学堂,竟是季大郎在外候着。
“大哥?你怎么会来?”季春明面上惊喜,心下却暗中警惕。
“七郎啊,这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阿耶交待过,待你明年考中之前不予与你多说关于方娘子之事,可是这事不说又怕来不及。”
“可有何事?”
“听闻洛州府这几日换防,我找人打听了下,方娘子一家似乎就在此列。”
季春明此时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没想到季大郎会用这个方法,然而虽卑劣却有用。
他既然“爱方娘子爱得不得了”,听闻她要走了,定然要去见上一面的,时间挑在此时,却是算准了一来一回赶不上季考。
“明日你就要考试了,虽阿耶说要你回来读书,但是你若想继续在林家上学也是无碍的,只是此时若缺了考试,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真担心的话也不会在此时提起了,真是他的好大哥!
不过,倒可以将错就错!
“既然如此,我定要去见上一面的!我这就去跟夫子请假!”季春明找十二郎说明缘由,他听完不仅又怜又气。
怜他读个书如此波折,气季家手段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