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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平侯府隐逸在醇浓的夜色中,府门外一片沉寂。

    渐渐的,窸窸窣窣下人们穿堂执灯的身影让府里的轮廓逐渐清晰。忽地,一阵轻风打了旋,纱灯下的光与影摇曳生姿,忽明忽暗的烛火,被风吹得吱吱作响。

    一名老仆走出正堂,挥手向下人们示意:“起宴!入席!”无数秩序井然的奴仆托着玉盘珍馐步入正堂。

    今日有点特别,是广平侯七十大寿的寿辰宴。

    宽敞的正堂内,香飘袭人,五张紫檀圆桌围坐着男女老少,俱是鸦雀无声。被灯火晃得通明的偌大堂屋,本该隆重喜庆的寿辰宴在一片静默声里相比广平侯的身份,着实冷清了些。

    侯爷屏息片刻,视线落在同桌偏座上一名二十出头的妇人身上:“幺儿,平日里就数你的话最多,今日倒显得乖巧了些。”

    幺儿,侯爷老来得女,自是倾注了更多的爱,类似寻常百姓家的亲切呼唤声难得在这个大家族里听见了。

    齐刷刷注目礼投向侯爷口中的幺儿。

    “幺儿?”侯爷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又唤了声。

    不知被谁推了推,金枝满脸莫名,还没将推她的妇人套上侍女告知过的姓名,妇人已道:“金枝,爹在唤你。”

    哦,幺儿就是金枝,自己现如今的名字。金枝神游归来,想也不想,脆生生道:“爹,我脑子摔坏了。”

    四周静了会,隐有交头接耳声:“传言是真的。”

    “可不是,被丞相休了回来,想不开,投河了。”

    “据说那日投河后,被水流冲到下游,仆人寻到时,脸都泡肿了,还以为救不回来了。”

    “看这模样没变化呀,那日有那么严重吗?”

    “可严重了,你看,人是救回来了,就是脑子”

    这么一吵,金枝瞬间清醒过来。

    卧槽,至于么,竟说她脑子有问题,忙改口:“爹,我失忆了。”

    正堂内响起急喘喘的吸气声。

    眼见气氛不对,金枝脑筋转的飞快,抢救性的发言:“爹,我只是伤了头。”

    正堂内依旧安静,金枝扫了眼刚才嚼舌根的妇人们,继续企图挽救:“我仅是同丞相和离了。”和离与被休差别可大着,金枝还是知道的,爹娘的脸面最多同丞相府各丢一半,不至于单方抬不起头。

    妇人们的脸色由惊讶转到嗤笑,最后居然戏谑地看着金枝。

    金枝顿时懵逼,怎么,我说的不对?

    主位上忽然传来呜咽声,一身华服的贵妇泣声道:“可怜的幺儿,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侯爷纠正道:“夫人,慎言。”大手一挥,正堂一众不相干的近亲未吃上一口饭,瞬间被清理出去。

    贵妇止住抽泣,压抑下临近爆粗口的情绪,咬牙切齿道:“好哇!本宫堂堂圣祖皇帝亲封的昌平公主,竟要看他一介臣子的脸色!”

    侯爷这会犹如焉了的茄子,拉起夫人的手,摸了一把,安抚道:“我老了,不中用了,才会让夫人受了委屈,以至于哥姐儿也都抬不起头。”

    昌平太长公主咆哮声立止,温柔的眼神仿佛溢出水来,捧起侯爷双手:“是本宫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没将哥儿们教导好。”

    侯爷自责:“不,是我的不是,夫人金枝玉叶,圣祖皇帝当年将夫人托付于我,是我辜负了圣祖皇帝的信任。”

    昌平太长公主制止道:“胡说,嫁给侯爷,是本宫这辈子感到最幸福的事。”说罢,顺势倚进侯爷的怀里,年过五十保养得宜的脸颊上现出丝丝红晕。

    爹娘竟然这般开放?金枝顿时惊呆了,暗叹:“卧槽,行啊!撒狗粮啊!老夫老妻了还肆无忌惮地在儿女面前秀恩爱,怪不得有了五位嫡子女后,依旧金枪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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