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情况，让陈鲤有点蒙。

    小孙子凶狠的砸着老奶奶的头，桌子一下下的震动，本来就布满皱纹的脸，褶皱缝里益满了鲜血。

    老奶奶嘴里发出刺耳的呜呜声音，像是在求饶，听了极其难受。

    “小鬼！你特么在干嘛！停手！”

    陈鲤恍了下神，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愤怒，马上出手就要阻止。

    “狗娘养的东西！”

    “你给停那！”

    这么点大的年级如此凶狠，长大了指不定会怎么样。

    陈鲤准备推开小孙子，却被一只沾了枯老沾血的手握住。

    老奶奶慢慢抬起血糊的脸，刚刚的砸击让她满脸鲜血，特别是嘴角处砸的破破烂烂，门牙都掉了半颗。

    她努力挤出一个慎人的微笑，摇摇头。

    都伤成这样了，还袒护他？

    被砸傻了么。

    陈鲤心中一惊，连忙抽回双手，对小孙子丢了一句不准再打人，走回了前台。

    别人家的事儿，自己还是少管。

    陈鲤虽然心里起伏，却不想在做什么，自己老爸的债都懒的讨，哪儿有闲工夫管别人，说到底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已经尽过力了，再说被害者还不领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做力所能及的事，这是陈鲤的人生信条。

    他转过脸看到一颗红色的珠子，从老奶奶的袖子口滑落在桌上，她颤颤巍巍的推到小孙子面前，带血的老脸摆出献媚的笑容。

    只是那张老态龙钟的血脸，实在让人恶心。

    小孙子斜眼一撇，拿起红珠子往嘴里一丢，冷漠的说道“再敢背着我偷吃，我就扒了你的皮。”

    “不敢了不敢了。”

    老奶奶喉咙似乎也有损伤，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含糊不清。

    陈鲤看着眼前这老少版的周瑜黄盖一言不发，空气中已经些许弥漫出血腥气味，那两人没再说话，小孙子继续他的鬼画符，老奶奶则萎靡的坐在座位上。

    也不管自己的伤口，任由鲜血滴落。

    就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滋啦

    店里的灯泡闪烁了几下，除了小孙子划笔的响动，在没有其他声音。今天方涛和张玄月早早下了班，只剩下陈鲤一个人。

    时间也接近12点了。

    常年夜班生活的陈鲤自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现在这个情景不由让人头皮发麻。

    心狠手辣的十岁小孩儿，满脸是血的抖老太婆。空旷的店里只有这两人，玻璃外面连路灯都没有，黑的要命。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老太婆你真的不要医院的嘛！

    出血量超大啊！

    在陈鲤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孙子终于在纸上画完最后一画，重重的将笔拍在桌面上，阴霾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陈鲤。

    陈鲤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像是被一只猛兽用目光锁死，额头上汗珠慢慢滴落。

    他不敢动弹，一点都不敢动。

    滋啦

    店里的灯光又闪烁了一下，变得昏暗。陈鲤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盯着小孩的眼里嘴里挤出一句话“我说哥们，你们玩你们的，我不打扰了。”

    陈鲤已经不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小孙子没有反应依旧紧紧的盯着陈鲤。

    “大晚上的饿了吧，吃个套餐怎么样？”

    “我们新推出一款意大利吊灯挺好的”

    压迫感越来越大，陈鲤右手悄悄地拿起柜台后面装酱料的玻璃瓶子，他不知道这个小孩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但他不会坐以待毙，毕竟他很惜命。

    自己的胆子似乎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