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会客厅。
白致远慵懒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鹰一样犀利的目光直直穿透来人,停留片刻,像是要将那人抽茧剥丝般地剥个透彻,仿佛对方耍一点花招,有一丝掩藏也会被他识破。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白致远,正好对上他刀子般的目光,浑身冷汗顿起,不禁打了个寒栗。
“上次关于白陆两家在城南药厂合制药材,进出货的那笔生意,我早与陆家谈妥。不过刘先生当真抬举我白某人,为了与我白家合作竟不惜将陆老爷和陆大少下狱?我说,他可真有手段。”白致远推开面前的文件,随手拿起一本随谈录盖上去,“他应当也知道,我白某人做事惯讲个‘信’字,既然定下来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更改。你回去告诉刘学洋,请他另行物色,我白某人恕不奉陪。孙政,送客!”
“且慢!”来人脱口而出的这一句,音调拔高了不少。方才战战栗栗,此刻却抬起了头,且笑容“意味深长”(看得着实让人想打他),“白先生既然说了您做事不会轻易更改,那也就是说仍然有更改的可能,事无绝对嘛。刘总督可是特意为白先生备了一份大礼,您若连看都不看就将总督拒之门外,是否太过偏激执拗?”
“我白某人什么没见过,还会稀罕他的大礼?”
“我也只是传达吩咐的。总督说,还请白先生赏光,这份大礼不同寻常,一定要由他亲手交给白先生。”来人向前几步压低声音道,“保证让白先生眼前一亮。”
白致远微微勾着唇,隐隐透着颇为意味深长的不屑,接着冷冷一笑,开口道:“我倒要看看他什么不同寻常的大礼,能让我眼前一亮。”转向秘书,“孙政,推掉后天的应酬,去总督府会刘先生。”
“是。”
那人一笑,眼中满是得意:完成了总督吩咐的事,且打道回府请赏去。
快马加鞭回到了总督府,刘学洋正在品酒,晃动的高脚杯里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刘学洋抬眼看了看,又垂下眼皮看着杯子,道:“我交代你的事情——”
“都办妥了。白致远说他后天就亲自造访总督府,来见识总督的大礼。”那人恭敬道。
“好!”刘学洋大笑,笑得满脸横肉乱颤。突然却跟变脸似的,换了一副冰冷凶狠的面孔,“白致远个兔崽子,前几次请他会面,都被他用生意繁忙当借口推脱,分明就是不给本督面子。待单子拿到了手,不整垮白家,本督这个总督就算白干了!”雪茄被狠狠地戳在烟灰缸中,恶狠狠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等你落水之rb督不单单要痛打落水狗,还要剥皮抽筋,把你千刀万剐,让你知道得罪本督的下场。”
“总督英明。”那人笑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嘴角都快拉到耳朵根下去。刘学洋整治白致远,也好给他今日受伤的幼小心灵报个仇。
刘学洋的人走后不久,白致远对秘书道:“孙政,你替我去办件事。”沉思片刻,“去监狱探望探望陆家人,送些他们需要的东西。刘学洋心肠歹毒,抢了他的生意,他必定下死手整治陆家。”
“是。我办事您放心。”
白致远点点头,“说到底,这事我也脱不了干系,告诉他们我会尽力营救,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让他们务必挺住。派人去陆家安慰陆母和陆大嫂,让她们且放宽心。”
“二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只是那刘学洋太过阴毒,您是否真的要和他那种人合作?”
“我怎么会和那种人合作?只是为了暂缓他对陆家的报复,不得已而为之。这个老油条,看来不拿下这笔生意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白致远叹了一口气,“去吧。”
孙政领了命令,鞠了一躬,轻轻推门出去。
省监狱中阴森冰冷,只有嘀嗒嘀嗒漏水的声音,幽暗的走廊散发出一股股霉臭,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