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c朱高炽c朱高煦c道衍c金忠c张玉c朱能c丘福c等一些文武都在谨身殿东大厅,武将们一身戎装,燕王也不似带病之人,着亲王常服,一脸凝重。把朝廷给张信的密旨示与众人,道:“各位都是孤之股肱,本王能有何病?只不过是朝廷逼迫太甚,为自救耳。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当今圣上正值幼冲,宠信奸臣,屠戮天家,孤欲保妻孥,不得不做准备。大家都是百战疆场,随孤出兵放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之交。有意随孤者,共谋大业;无意者,人各有志,绝不勉强,任随自便。”众人已经早有预感,这一天是迟早的事,都站起来,说:“谨遵殿下将令,惟殿下马首是瞻。”殿下的目光投向了三个儿子,世子朱高炽点头,朱高煦和朱高燧神采飞扬,目露精光,刚要说话,黄俨走了进来,在燕王耳边嘀咕了几句。燕王道:“列位少坐,失陪一下,去去便回。”走了出去。到了西厅,见两位身穿青袍c鹭鸶补子的官员站在那里。黄俨说,一位是黄直,字友直,另一位是吕昕,字克声。朱棣狐疑,六品官员为何到王府,还要亲见。两人见燕王进来马上见礼:“下官北平按察司经历吕昕,臣北平布政司经历黄直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也没赐座,自己坐下,虚扶了一下,道:“本王身体欠安,怠慢了两位大人,两位到府上,不知有何赐教。”两人互看一眼,扫了一眼四周,似乎面有难色。朱棣道:“但讲无妨,身边都是家里人,况本王光明磊落,没有可避人之事。”两人从宽大的袍袖里各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黄俨,黄俨躬身递给燕王。黄直说:“殿下英明神武,体恤下情,爱民如子,然圣上不察,遭奸宄蔽薮,给下官等人下了密旨,让我等协助臬司把王爷逮至京师。我二人深受王府厚恩,无以为报,虽担不忠之名,但绝不做此等不义之事。”
燕王接过来,并没有打开,只是说:“二位大人何出此言?当今圣上聪慧过人,智虑绝伦,仁德之名播于四海,况且与本王又是亲亲骨肉,断不会有此旨意,请二位勿复言,念你们与本王旧识,颇有交情,不再追究,否则,定上本参你离间天家骨肉之罪。送客。”二人“扑通”一声跪下,吕昕说:“殿下,切勿见疑,事情急迫,臣主官也拿到了密旨,北平布政使张昺c都指挥使谢贵已经在调兵,说话就到。请殿下速谋良策。臣二人既然到府上,誓死不离王府。”说完,泪如雨下。燕王看了看,看来是真的了,遂道:“二位请随我来。”几人鱼贯走入内室,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先生请看。”燕王把密旨递给道衍和尚。看完后传给众人。屋子里静静地,只有传阅密旨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时而传出外面的鸟叫声。道衍和尚站了起来,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王爷,张昺c谢贵之辈已经奉旨,想必已经在调兵遣将,箭已上弦,不得不发。”黄直道:“大师所言极是,他们正在调集军马,我和吕大人先行一步,恐怕已经被他们察觉,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高煦大声说:“父王,谅他张昺一文官,有何能为?谢贵庸才一个,有勇无谋,儿子这就带兵出府,与他见个高下。”
朱棣大声说道:“你住嘴,这么多大人在此,哪有你插嘴的份。各位大人,事已至此,只求保全。张玉c朱能c丘福,速去校场调兵,打开府库,重赏军士。”这时,只听外面哗啦啦一片声地响。马和早跑了进来,在朱棣耳边嘀咕了几句。大家其实早已看到,一阵旋风吹落了琉璃瓦,只见朱棣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对道衍说:“先生,我等正欲举大事,大风吹落屋瓦,现正值暑热,怎会有如此大风,请教大师和金先生,这个主何吉凶?”道衍对金忠说:“世忠,请卜上一卦,看主何吉凶?”金忠从袖里取出六枚制钱,鼓捣一回,说道:“祝贺殿下,卦象显示,将有换屋顶之喜,主吉。”大家都站起来拱手道:“恭喜王爷。”随后跪了下去,高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