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打上右转向灯,“高架下去,再过两条街就到了。”
高架下去,再过两条街?
简冰摇下车窗,看向车水马龙的窗外。
夜风里夹杂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花香,一阵一阵,沁人心脾。
车子沿着高架桥开始快速下行,天风拂面,下方的街道灯火辉煌,如装满星子的银河一般璀璨。
仿佛,真的置身浩瀚宇宙一般。
至于将通往何处,那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待到车子彻底驶下高架,置身其中,却又没了那缥缈绚烂的错觉——车挤车,路接路,仿佛永远都开不到尽头一般。
简冰下意识地就想往驾驶座那边靠去,被安全带往回一拽,蓦然清醒。
道路越来越窄,路灯也逐渐稀疏,道旁的房子也越来越矮旧,空气里的卤肉味c炒菜香c孩童吵闹声也愈加清晰。
陈辞熟练把车停到胡同口的空地上,拉开车门下车。
简冰犹豫了下,也跟着跳下车。
路灯正打在头顶上,把两个人的影子照得融成一团,结结实实踩在脚底。
陈辞又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一大箱樱桃,抱在怀里,示意简冰跟着他往前走:“就在前面了。”
简冰背着手跟着走了几步,嘴巴痒痒的,“看你瘦不拉几的,想不到力气还挺大。”
陈辞笑了笑,过滤掉“瘦不拉几”几个字,权当夸赞了。
简冰观察着他的表情,语气蓦然急转直下,“那怎么就连个七八十斤的小姑娘都给抛摔了呢?”
陈辞的笑僵在脸上,脚步也变得有些凌乱了。
这姑娘,确确实实跟舒雪是完全相反的人。
舒雪虽然执着于比赛的输赢,训练时候较真,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
而简冰则不同,看着挺乖巧的,冷不丁,就塞你一嘴玻璃渣子。
用心险恶,阴毒非常。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穿过昏暗的过道。
陈辞手里的纸箱几次撞到边上放着的杂物,发出难听的“刺啦”声。
终于跨进霍家贴着大红“福”字的小院瞬间,两人都憋不住松了口气。
霍斌正在院子里给那条胖头鱼喂食,回头看到陈辞,立刻就笑了:“来了,我正说该到——”
他的目光落到陈辞身后的简冰身上,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
简冰也有些手足无措——霍斌,她当然是认得的。
哪怕他老了很多,哪怕他胖了不少,哪怕已经不再是舒雪的教练。
那个时候,提到霍斌,舒雪的眼睛都会发亮。
“教练带我们去看速滑队比赛,超级刺激!”
“教练的猫叫梨花,因为教练最喜欢的歌叫《梨花开满天涯》”
每每这个时候,陈辞或者父亲舒问涛,都忍不住纠正她:那首歌叫《喀秋莎》,歌词才是“正当梨花开满了天涯”。
舒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下次再提起,《喀秋莎》就又变成了《梨花开满天涯》
“坐坐坐,”霍斌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还带什么礼物。”
“文师兄买的,托我给您捎来。”陈辞抱着箱子,熟稔地往屋子里走。
院子里,便剩下了霍斌和简冰两个人。
霍斌擦擦眼镜,眯起眼睛看着她:“姑娘,你认得我吗?”
简冰失笑:“练花滑的谁不认识您?”
霍斌笑了,脸上的皱纹葵花一样舒展开,“那你叫什么名字?”
简冰迟疑了下,答道:“简冰。”
“简冰?”霍斌咀嚼了一遍,点头道,“简简单单,冰雪聪明,是个好名字。”
那“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