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陛下离开之后,穆妧一直心事重重的, 徘徊在是否为了两个儿子与陛下重修旧好之间, 左右为难, 弗兰则是一直在劝她。
渐渐地, 她也越发心中徘徊,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找陛下。
她是皇后, 本不该拘泥于儿女私情,否则让庆妃彻底得了势, 他的两个儿子又该当如何?
这么一想, 她脚下的步子极快, 匆匆去往陛下所居的重华宫。
然而到了那儿, 底下的人却说陛下不在。
听到这个消息,她不知怎的竟觉得格外轻松,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此时夜已经深了, 可她却全无睡意, 只由弗兰跟着在这庄园里四处走着, 不觉间便到了漪宁的明月轩。
这段日子以来,她心里的疙瘩一直解不开,与漪宁也是表面上的和谐,心底里到底是疏远了。可今夜不知怎的,突然很想找她说说话, 又见里面的灯亮着, 寻思着只怕还没睡, 便打算过去瞧瞧。
然而她人刚跨过庭院的门,却见有熟悉的人影自里面慌慌张张地出来,她下意识侧身一躲,进了门后面的阴暗之地,定定看着出来的那人,心却骤然一紧。
那不是旁人,而是岑璋。
他面色略有些异样,甚至还带着些微怒意,步履快的出奇,便好似逃避着什么似的。
“娘娘,这院子静的出奇,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见人走了,弗兰小声道。
穆妧心上起了怀疑,略定了定心神,低声吩咐:“你在外面等着。”语罢,她自行往着室内走去。
掀开帘子入内,里面隐隐传来抽泣声,她循声而望,瞳孔却蓦然放大。
但见佟迎裸着双肩抱着衣裙在地上坐着,发丝凌乱,周遭满是旖旎。
似乎感觉到了屋里的异样,她缓缓抬眸,待看见不知何时入内的皇后之时,她面色顿时一白,神色里透着慌乱:“皇,皇,皇后娘娘”
穆妧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看着佟迎身上那残留的红痕,只觉得心上隐隐作痛,又格外恼怒。她握了握拳,强忍着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怎么回事?”
佟迎垂着头,身子微微抖动着:“回,回娘娘,陛下喝多了,把,把奴婢当成了”
“不用说了!”穆妧突然打断她,平静好一会儿才问,“你家长公主呢?”
“在,在濮阳王妃那里。”
“胡说,濮阳王妃那儿早都睡下了,她怎会在那里?”
佟迎吓得磕头:“娘娘恕罪,奴婢不敢欺瞒娘娘,濮阳王妃先前来找我家公主,说,说邵大人来找,故而便出去了。”
穆妧默默打量着她:“也就是说,阿宁还不知道这事?”
佟迎低着头,泣不成声,却也是默认了。
穆妧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欲走,佟迎急忙在后面喊:“皇后娘娘!”
见穆妧驻足,她抽噎道:“那,那奴婢怎么办?”
穆妧转身,冲她勾了勾唇:“我来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是谁把下人都遣走的?”
“是,是”佟迎顿时有些心虚,方才陛下过来时说要喝酒,她去拿酒时顺便把侍奉的人都给遣退了。
穆妧垂眸俯视着她:“你这些年心里一直惦记着陛下,你家主子知道吗?亏得她对陛下无心,否则看你今日这般投怀送抱,你说她作何感想?”
佟迎大惊失色,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心上升起一丝懊悔。
这些年她从来不敢表露半分自己的心思,可今晚怎么就糊涂了呢
“娘娘说得对,是奴婢对不起我家主子,更对不起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再无颜面苟活于世。”她说着,从地上捡起一片不知何时落在地上打碎的瓷盏,毫不留情地便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穆妧微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如今这般,便是对得起你家主子,对得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