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锦瑶捏着一块点心把玩着,却没吃,只是说:“你还小,等再大些你就会明白,这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些表面看上去无害的人,也有可能在背后捅你一刀。父皇和皇后娘娘给你的恩宠越多,你就越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会盯着你,看着你,这对你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二公主素来话很少,今日突然说了这么多,漪宁听上去有些吃力,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明白了:“我听说岑伯父以前很喜欢你的,你是不是不想被所有人盯着,所以就故意惹怒了岑伯父,让他不喜欢你了?”
岑锦瑶敛着神色,半语未发。直到过了许久,她才突然说了一句:“我今日所言只是想提醒你,遇事要多留个心眼儿,别给旁人抓到你软肋的机会。”
“哦。”漪宁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也知道这话是为她好的,便很乖的答应了。
不过,她的软肋是什么?她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啊。她得找找自己的软肋,然后藏起来不被人发现才好。
岑锦瑶将水晶包重新搁回盘子里,默默站起身,背对着漪宁继续练习射箭。
漪宁见了跟着站起来:“二公主,岑伯父说这回狩猎要带我去,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岑锦瑶头也没回,神色淡淡:“我没兴趣。”
漪宁看她态度不怎么好,为免惹到她,索性也就不跟她说太多话了:“那你自己好好练吧,我去找太子哥哥他们了。”说完自个儿摇头晃脑着蹦蹦跳跳的走了。
她似乎永远都这般天真可爱,无忧无虑的。
岑锦瑶射箭的动作收回来,侧眸望着渐渐远去的小姑娘,目光略微有些深沉而复杂。多么纯真活泼的姑娘,可惜待在这皇宫里,早晚会变的。
那晚母妃和采薇的话她其实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隐约有些许猜测,终归是对皇后和漪宁不利的。
萧漪宁自幼失去双亲已经够可怜的了,母妃的心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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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静安宫
三皇子岑琰一身利落的骑装,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儿,脸上洋溢着绚烂的笑意:“母妃,你瞧这骑装做的恰好合身,儿子穿在身上刚刚好。”
刘贤妃在昭君软榻上坐着,身上穿着素净的乳白色宫装,上面绣着浅淡的黄色茉莉,墨发由一支白玉簪固定,除此再无别的装饰。她五官精致,倒也是个罕见的美人儿,但因为常年卧病,脸色看上去略显苍白,周身散发着一股娴静,似有出尘之气。
旁边的环嬷嬷搀扶她起了身,她缓缓走至儿子跟前,慈爱的为他抚了抚领口的灰尘。这本是新衣,领口处其实干干净净的,但刘贤妃仍做得很仔细,一丝不苟的。
刘贤妃体弱,当初诞下岑琰时也将这病气过继在了儿子身上,是以刘贤妃对岑琰格外疼惜。虽然昨晚上已经嘱咐过儿子多次,可今日她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你身子不好,狩猎之时莫要深入危险之地,也别像太子和大皇子那般争强好胜,只当是散散心。你平平安安的,在母妃心里比什么都强,可曾记下了?”
入宫多年,刘贤妃深谙后宫生存之道,素来不争不抢,对圣上也早已死心。在她心里,再没有什么比她们母子二人平安舒心来的重要。
岑琰自然明白母妃的心思,这话虽已听过很多遍,仍认真的回着:“母妃放心,儿臣知道的,我不会和太子c大皇子他们争什么。只是许久不能骑马了,还有些心里痒痒。”
刘贤妃笑笑,又叮嘱一句:“骑马也得小心着些,别摔了。”岑琰因为身体的缘故,马术并不怎么好。
“好了母妃,你放心吧,儿子都记下了。”
这孩子乖巧,刘贤妃很是欣慰。
这时,外面的人禀报说邵二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