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忽然有点不敢跟宗正则说话了。
钟云从昏倒的时候, 他抱着人一转身就差点跟宗局撞上, 那会儿他心里就开始打鼓, 心说刚刚某人那句大不敬的话是不是被听到了。
照理说, 那么近的距离,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不过光线太暗, 他也看不清上司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对方甚至还出声催促了一句:“你带他出去吧,善后的事不用担心。”
苏闲如蒙大赦, 麻溜地把人带走了,心底也不免升起了几分侥幸:也许真没听到呢。
只不过,他这个美好的幻想没能维持多久。
在返程的车上, 他大略地察看了一番钟云从的状况, 发现他的症状跟上次差不多,想来是精神力损耗过度陷入了沉眠,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只需要休息一阵子就行了。
他的一颗心刚刚放下, 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怎么样?”
他侧过脸, 冲宗正则点点头:“还好吧,就是估计又要躺个两三天了。”
苏闲话里多少还是带了些怨怼之意,宗正则哪能听不出来, 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反而是大大方方地看着领导, 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释。
宗正则跟他对视片刻, 忽然笑了起来:“对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转告我吗?”
妈的,还是被听见了。
苏闲登时头大如斗,果然,做人还是不要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的好。
“咳咳。”他一边尴尬地清着喉咙,一边想,还是局长技高一筹,这话一出来,立马就反客为主了。
尽管知道这是宗正则的阴谋,但苏闲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付,谁让罪魁祸首现在人事不知呢?
他没忍住,睨了一眼双目紧闭的钟云从,心说这小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祸从口出啊?
“您也知道的,他年轻,经的事儿少,有时候还有点缺心眼,说了什么不太好听的,也是无心之失,您千万别放在心上。”苏闲特别诚恳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领导,“我代他向您道歉了。”
“不太好听的?”宗正则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是指‘老王八蛋’这种吗?”
苏闲沉默。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一笑泯恩仇维持一下虚假和平不好吗?您非上赶着戳自己痛脚是为了什么???
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替某人辩解一句:“他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看起来,宗局没打算轻拿轻放,还有点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他的声音不咸不淡,“还有,你凭什么替他道歉啊?”
“”苏闲再次陷入了沉默。
僵硬的气氛持续了片刻之后,苏闲叹了口气:“行了,您也别拿乔了,他为什么会说那种话,您心里难道没数吗?”
宗正则的笑意一点点隐去,剩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寡淡地对着他。
苏闲并没有被吓到,只是耸耸肩:“当然了,他毕竟是个小辈,又是下属,虽然这次差点就出了事,但最后也没出事,也确实是他出言不逊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了。”
言下之意就是,您差不多得了,差点把人害死我都没说啥,就别老揪着这个不放了,不然多没意思啊。
宗正则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苏闲挪了视线,只当没看到。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阴云笼罩的宗正则却在顷刻间放声大笑,“听你这意思,要是云从出了点什么事,你苏闲是不是要找我算账啊?”
苏闲莞尔,极为谦逊地低了头:“我自然不是您的对手。”
宗正则挑起半侧眉尾:“不是对手,但还是会出手?”
他的下属未再作声,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