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循着隔离墙缓缓向前。
“一般来说,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 我们的常规任务就是巡视分界线。”副驾驶座的苏闲回过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三个新人, “可能会有点枯燥无聊, 而且基本都是夜班,希望你们能早日习惯。”
钟云从踊跃地举起手:“没问题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天天熬夜打游戏!”
苏闲瞥了他一眼, 皮笑肉不笑地提起嘴角:“那你过的还真是逍遥啊。”
他讪笑着挠了挠头:“咳咳, 都是从前的事了。”
钟云从的本意只是为自己开脱一下,免得在新上司心里留下贪玩不稳重的印象——尽管没有不说这话, 他对他的评价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他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如同细针般扎了苏闲一下:如果没来这里,他肯定还能过着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如果他没进到“孤岛”的话,那他们这辈子大概都遇不到了。
这个自私的念头甫一出现, 就似毒藤一般, 疯狂生长的同时又拼命缠绞着他。
他倏然沉默下来,钟云从有些意外, 以为自己抖机灵过了头,有些惴惴:“苏苏组长?”
他开始反省自己:还是要注意点,把工作和感情分开, 免得让对方难做。
苏闲回过神来, 移开了目光,面色如常:“除了保持玩游戏的精力之外,还要集中更多的注意力, 提起更强的警惕心, 毕竟, 我们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虚拟角色。”
钟云从乖乖点头, 冯小山同任杰同样颌首称是。
“不过,”任杰迟疑了一下,还是提出了一个疑问,“异种平日里最常出没的地方是分界线吗?难道它们一直在试图翻越过去?”
开车的项羽“啧”了一声:“菜鸟就是菜鸟,啥都不懂。”
任杰撇过脸去,权当做没听见,苏闲瞪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旋即无奈地笑起来:“你这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哪儿来的?说的好像你当年刚进来的时候啥都懂一样?”
项羽面子上挂不住了:“您能不能别老拆我台?”
他的组长耸耸肩:“行吧,那就麻烦你这只老鸟儿跟这群小菜鸟解释一下呗。”
项羽怎么听都觉得他在骂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又不敢不从:“我们夜巡最主要的目标并非异种——它们只是顺带的,譬如有不长眼的晃荡到了附近,挡了咱们的路,那就顺手解决掉。”
钟云从与冯小山面面相觑,而后前者小心翼翼地开口:“那,咱们要防的对象是人?”
这种说法其实很奇怪,因为异种也只是一群病入膏肓的人,可因为生理精神都被破坏的太厉害,以至于面目全非,潜意识里便失去了同类的认同感。
钟云从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话里的不妥之处,于是他很快改口:“防的是东城的人?”
东城的人,就是尚未发病的群体的代称,而钟云从记得,他第一回跟苏闲到西城来的时候,就听他说过,被隔离墙严格划分的东西城之间,还是有一些冒着风险东来西往的家伙。
大致能区分为两大类——逃避惩罚的罪犯,以及富贵险中求的走私贩子。
“嗯。”开车的项羽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咱们再怎么严防死守,那些不要命的混球还是想方设法地穿越分界线,简直是防不胜防。”
钟云从下意识地侧过脸,透过车窗,遥遥望去,百米开外,筑有连绵高耸的金属栅栏和围墙,有刺铁丝网c警铃c壕沟c瞭望塔,以及雷区,它们在黑夜之中只留下影影绰绰的线条和阴影,几乎彻底阻绝人及车辆的通行。
他眨了眨眼:“这样的人,很多吗?”
“也不算很多,但总有那么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