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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只知道,慈幼院是朱慈女士一手创办的,可事实上,当年的创始者,不止朱女士一人。

    还有他母亲。

    朱慈出资,他母亲出力,四处奔走又说,建立起来之后,又亲力亲为,不仅帮着照顾那些孤儿寡母,还投入到了孩子们的教育事业中。

    甚至慈幼院这个构想,都是她提出来的。

    她不愿担虚名,所以旁人提起来的时候,创办者只有一位。

    但苏闲知道,慈幼院,那也是他母亲的心血。

    当年的母亲,是怀着一颗至纯至善的心建立起慈幼院的,而他现在,居然要去怀疑她的心血吗?

    苏闲往后一仰,靠在车座上,望着乌压压的车顶,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又想起了十八年前的情形他母亲横死的情形。

    那时候他才七岁,因为母亲的关系,在慈幼院里蹭课,不过他那时候淘气烦人,从来不懂得珍惜机会,好好听课。

    那天他跟几个男孩子逃课跑出去玩,一直玩到晚饭后才记得回家,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母亲不在家。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下班回家了才对啊?

    苏闲想了想,决定冒着挨骂的风险,到慈幼院去找妈妈。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那天的慈幼院被封锁了起来,封锁线外围着人山人海,苏闲好不容易才挤进去,还好气满满地打听着:“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多人?”

    他说着还想往前挤,却被一个大婶拉住了胳膊:“小孩子家家别看了,赶紧回家去!”

    他怎么会听,人家越这么说,他越想看,一个趁其不备,就从大婶手里挣脱开来,顶着怨声载道,灵活地挤到了最前面。

    而那副场景,是他永生难忘的。

    鲜红的血已经有些发干了,红的发黑,与白色的脑浆混杂在一起,黏腻地淌了满地。死人躺在地上,一个,两个,三个,又或者是四个?他分不清,因为那些人都被异种撕裂了,血肉模糊,残肢零落。

    他怔怔地盯着一只手看。

    那只手满是血污,完全看不出原来的肤色,可他认出了那只手上戴着的戒指。

    他母亲的结婚戒指。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直至人群被驱散,有人揽住了他的肩,他茫然地抬头:“我妈为什么躺在那里?”

    风吹过来,脸上一片湿冷,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他母亲的一位同事,紧紧地抱住了:“别看了,别看了,我带你回去”

    “我不走!”他倏地浑身发冷,从对方的怀里挣开,拼命地想跨过封锁线,“妈!妈!”

    “苏闲!别过去!你妈为了保护慈幼院的孩子们所以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他轻轻出声,“可我不过去的话,就没人给她收尸了。”

    可怎么收呢?他母亲的残尸和其他人混在一起,根本无从辨认,最后大人们也没让他过去。

    至于他母亲的尸体,被综管局的人拾掇起来,一烧了事,连骨灰都不慎弄丢了。

    他为她起的那座坟,自始至终都是空的。

    “头儿,慈幼院到了。”开车的是冰夷,自从上车之后,苏闲一直双目紧闭,她一开始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结果从后视镜里不止一次观察到他脸色的变化,痛苦迷茫,这些平日几乎与他绝缘的情绪,数度现身。

    苏闲睁开眼,目光和往常一般清明,冰夷呼吸微滞,不敢多言,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下车吧。”

    这天上午九点左右,初阳暖照,积雪融化,浸湿了路面,位于东城区四明山的山脚下,青石板倒映出慈幼院斑驳的铁门。500多平方米的一个院子被花栏一分为二,右侧是一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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