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 加上冬季的草坪枯萎的厉害, 席地而坐, 并不那么舒服。
钟云从在苏闲和项羽两道灼灼视线之下, 硬着头皮开了口:“虽然扎是扎了点,但是这个饮风醉月也是很有诗情画意的嘛”
苏闲发了话:“你抬头看看。”
钟云从依言照做, 然后尴尬地发现今晚没有月亮。
“唉, 我也知道这样请客简陋了点,可是食堂关门了呀, 就这几道菜还是我求着才给做的。”他颓然叹气,“你们多包涵吧。”
项羽嗅着肉香气,哈喇子已然泛滥成灾, 屁股的那点不舒服自然不算什么了:“小钟哥多客气啊!都让你破费了哪好意思嫌七嫌八的?”
他的咋咋呼呼让上司颇为不快:“我们可没让他破费, 是他非要破费的。”
“是,谁让我就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呢?”钟云从没好气地回呛了一句, “醉不了月,就着西北风,爱吃不吃吧。”
项羽听到一个“吃”字便双眼放光, 掀开食盒的盖子, 搓着手:“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眼看项羽吃的满嘴流油,苏闲嫌弃地摇摇头, 目光又转到气呼呼的钟云从脸上, 不由一哂:“你那个娃娃脸呢?”
“被我拿两根鸡腿打发了。”钟云从郁闷地啃着个馒头, 瞥了一眼大快朵颐的项羽, 心里暗叹,电灯泡可不止一个啊,失算哪失算!
他正惆怅着呢,一个猝不及防,手里的馒头竟然被人劈手夺了去,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怒目圆睁地瞪着那个抢匪:“不是那么多肉呢,就一个馒头,你非得跟我抢?”
“我最近看到肉就犯恶心。”他眉梢微扬,毫无愧色,“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个馒头都舍不得?”
钟云从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跟他打几句嘴仗,又瞥见那人正把他啃过两口的馒头往嘴里塞,那点子怒意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不仅不气了,还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拘小节了?”
“肚子饿的时候。”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吃着东西,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钟云从盘腿坐着,想着他方才半开玩笑的那句“看到肉就犯恶心”,心念一动,脱口而出:“你吃不下肉是因为那起碎尸案吧?任杰的嫌疑是确定排除了对吧?”
“不只是任杰,”狼吞虎咽的项羽咽下一大口食物,总算空出嘴接了个茬,“我们连他老爹的嫌疑都排除了。”
钟云从一开始不解其意,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任杰是异能者,他老爹在治管局任职,自然更是异能者了。
想到这里,他来了兴趣:“诶,他爹不是你们的副局长吗?那不是你们领导吗?你们也去查他了?”
“领导怎么了?该查也得查啊!”项羽又捡了块肉送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转头去瞅苏闲,末了还讨好一笑,“是吧头儿?”
“是你个头!”苏闲毫不领情,“说的好像你敢去似的,得罪人的事还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哎哎哎,他爹厉害不?”钟云从好奇的要命,“任杰的异能是时间控制,他们是父子,你们又把他也列入过怀疑对象里,看来他的异能跟任杰是一样的吧?”
“对啊。”回话的还是项羽,他咂摸着嘴,“当然厉害了,不厉害的话怎么做到副局长的就是好些年不出手了,我们这些人都没怎么见过。”
“哟,那岂不是活在传说中的高手了?”钟云从笑道,“跟扫地僧似的。”
他跟项羽搁这儿谈笑风生的,衬得另一个人分外安静,他眼角余光一转,觑见那人埋头吃饭,却分明一脸的心事重重。
他蓦然意识到,任家父子厉不厉害根本不重要了,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那意味着,苏闲他们手里的线索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