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焰并没有听到这段对话,不过就算听到了,估计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牵着骏马去到了自己的家,那栋房门紧闭的木屋,这是他离开时给它上的铜锁,如今在三年多的风雨飘摇过去了,在它身上已是锈迹斑斑,显然用钥匙是再不可能打开了。
当然了,他其实也早就找不到当初那把钥匙了,因此在不得已下,他只能将这只铜锁给掰开。
徐焰伸手在铜锁上用力一拽,便拽开了这管并不算特别牢靠的铜锁,他轻轻推开这座陪伴了他十多年的木屋,迎面扑来便是一阵浓浓的腐朽霉味,十分的刺鼻,并且这股味道,比之他在登上莲花宗的剑塔第五层时,味道还要重的多。
徐焰忍不住在鼻子前扇了扇迎面扑来的气味,直到在好一会儿后,这种气味渐渐消去。
毫无疑问,在屋子里已是布满了灰尘,同时也有无数的蛛丝网,像密密麻麻的纱帐在到处垂挂着,唯独家具少的可怜,只有一张四方桌外加两张长凳在屋子里面摆放着,其它能二手变卖的东西,则都在他父亲去世后一起卖掉拿去凑丧礼的费用c以及他后来去莲花宗的路费了。
两张长凳倒放在了四方桌的桌面上,四脚朝天,看起来虽然陈旧,但无疑都还完好无损,不过这张四方桌的桌脚却已是渐渐腐烂了。
徐焰没有打算要再整理它们的意思,只是在见到后,就不免想起自己在儿时,那个酒鬼父亲制作这两张长凳时的情景。他从未见过他的母亲,只知道父亲最终是因为母亲的意外死亡,而变得意志消沉,不过好歹后者也将他拉扯到了十三岁,才醉倒在了那个风雪夜里。
按理说,徐家村虽然在腊月时期也会下雪,并且还不小,但还不至于能活活冻死人,可最终,他的老爹还是就那么被冻死了。
“哎!”
徐焰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在心头莫名升起的沉重的情感,对于他此时而言,既让他感到怀旧又感到陌生,不过他其实十分清楚,造成这种复杂情绪的具体原因。
“已经过去的,终究还是得让它过去了。”
徐焰在心中又叹息了一声,随后,他便走出了这间承载着他整个童年记忆的木屋,然后重新将门扉给轻轻拉上,至于上不上锁,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徐焰离开了这间木屋,就不再回头,径直朝村子的另一侧走去。
大约一刻钟后。
他牵着马匹来到了另一栋木屋面前。
这栋木屋显然还有人住着,虽是破旧,但保持的十分整洁,屋子里有阵阵草药味传出来,都是些熟悉的味道。徐焰驻足在门前深吸了口气,这才跨过脚下的门槛,走进到了木屋的天井中。
“徐爷爷。”
徐焰看着那坐在正堂上正佝偻着身体,并且用双脚踩在药碾子上正在碾草药的老人,轻声叫唤道。
老人听到声音,本是在自顾哼着小调副悠然自得自我陶醉的他,当即亦是停止了脚下的动作,他转头朝门外望来,在看清楚徐焰的面容后,顿时面露出浓烈的激动之情,他有些难以置信说道:“焰儿,是你回来了?”
徐焰见到老者的反应,如此神情激动,当即便笑着走上前去,回道:“嗯,徐爷爷,是我回来了。”
老人名叫徐兓,可以说,徐焰当初之所以会去莲花宗修行,还是他让后者这么做的,如果不是他的提议,此刻的徐焰,或许真的就是在望川城的福禄客栈里当个店小二罢了。
对于这名几乎是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徐爷爷,徐焰的心底里相当尊重,要知道,在他年幼之时,他父亲本是好赌,有时候更是一赌就是一整天,根本就顾不上他的饮食起居,如若不是眼前这位老人让他没饭吃的时候,就去后者家里蹭饭,他的童年无疑会更加坎坷。